门吱呀一声开了。
花言眼疾手快,拉着崔大郎躲在墙角,这时,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来,那妇人皮肤黝黑,细眉鼠眼,看到门口只站着小二一人,便问:“新做的?”
“那只自然,大嫂不妨看看,我这刚开张,算你便宜点。”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继而道:“等着,我去拿银钱。”
说着,正要将门重新关上,小二一把拉住门栓,笑得人畜无害:“大嫂关门作甚,我就在这等着。”
妇人嫌弃地斜睨他一眼,刚想骂人,一双大手死死扣住了她的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先是呆愣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厉声尖叫,崔大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小院。
惊魂未定之下,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妇人扭曲着一张脸,见到面前的人,身子顿时僵住,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花言让小二在门外看守,自己则进了院子。
“看样子,你的雇主倒是个大方之人,没让你受委屈。”
妇人身子一抖:“你这话是何意?”
“不明白?”
“我与庄子签的并非死契,可以说走就走。你凭什么抓我?”
花言脸色一沉,语气略显凉薄:“凭你的那点小心思,怕是被人卖了,还要替对方数银子呢。”
崔大郎愤懑地开口:“将她绑了直接送去官府,她这样的行径,够她吃几年牢饭了。”
一听说要送进官府,妇人露出害怕的神情,在地上不停挣扎。
“先放开她,我有话要问。”
崔大郎将人放开,为了保险起见,又找来绳子将妇人手脚捆住,这才放心地站在花言身后。
“你到底要干什么?”
妇人依旧不死心地挣扎。
花言也不着急,慢悠悠坐下,把玩腕上的镯子:“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你离开。”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都没听我要问什么,就说不知道?”随即,便吩咐崔大郎:“去屋子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崔大郎前脚刚走,那妇人后脚就拼命在地上扑腾:“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眼见挣扎无望,她也放弃了。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种窒息的绝望逐渐爬上心头。
半晌,崔大郎从屋子里出来,同时手里还拿着一个灰色的包裹。
接过包裹时,
花言笑了,笑容看得妇人心底生寒:“非要看到证据,才会说真话。”
妇人头皮一麻,死死咬住嘴唇,静默不语。
包裹里装的,是一个册子,还有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看到银票上的印戳,花言眉头一皱,想起刘桐喜前阵子交给自己的那张银票,一模一样的印戳。
她冷笑:“先赏几个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随后,一声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小院上空,妇人痛得人近乎晕厥,她的嘴角沁出鲜血,顺着鲜血流出来的,还有几颗脱落的牙齿。
起初她还有力气大声喊叫,最后连喊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巴掌一个接一个地落下。
崔大郎身上本就有些功夫,加上常年劳作,又孔武有力,这几个巴掌下去,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手里的账目,花言冷然:“赵管事和你什么关系,她人在哪?”
妇人意识混沌,因为掉了几颗牙,口齿也不利索:“是,是远房,她,她现在,人在,人在。”
正说着,院外响起小二的声音:“姑娘。”
“何事?”
“门口抓住一人。”
花言眼睛一亮。
地上的妇人挣扎着想爬到院外,被崔大郎一个旋踢,重新踢回了原地。
她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便再也没了动静。
“放开我,我让你放开。”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花言顿时乐了。
赵婆子此时五花大绑,被人架着扔进小院。
“哎哟,摔死我了。你们这群匪徒,当心我到衙门去告发你们。”
赵婆子一身肥膘,也亏得向掌柜得要了几个好手,这才没有让人跑掉。
“好久不见啊赵管事。”戏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赵婆子僵硬的转身,看到了正盯着自己笑眯眯的花言。
什么情况,自己就是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变了样了?
她一边在心中思忖着对策,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是你?”
花言放下手里的茶盏,轻轻颔首:“没错,是我。”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赵管事不是心知肚明吗?”
赵婆子身体不自觉打个寒颤,扭头那一瞬,她见到了躺在地上,脸肿如猪头,已经不省人事的同伴。
“我不清楚。”
她自知逃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花言也不着急,站起身,在院子里绕了两圈,随后目光落在昏迷的妇人身上。
“我呢,也不是很着急想知道答案,就看看赵管事,能不能扛过了?”
“你,你什么意思?”
花言踱步到她跟前,慢慢俯下身,在她耳边柔声道:“你的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她一字一顿,话语温柔,说出的话却是让赵婆子两眼一黑,差点因为恐惧昏死过去。
“天启朝有律法,你身为王妃,居然私自用刑。”
“怎么能算私自用刑呢,你偷走庄子的账目和银钱,我只是拿回属于庄子的东西,对一个小偷小惩大诫,想来官府那边,也是可以理解的。”
“什么账册,什么银子?”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赵管事,”随手将账册丢在地上。
亲眼见到账册和银票,赵婆子顿时面如死灰,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口中不断喃喃:“没有,我没有偷,这是,这是、”她突然停住,不再继续。
“这是什么?说下去。”花言厉声喝道。
岂料赵婆子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犹如黑夜中的鬼魅,令人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止住笑声,恶狠狠地盯着花言,得意道:“我偏不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杀一个在户籍在册的百姓。”
崔大郎顿时垮了脸,悄悄附耳:“王妃,天启律法,除非是卖了身契的,否则,就算是皇上,也无法立即处死一个有户籍的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