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锦?”
少年一袭玄色劲装,头戴银冠,单膝跪在她身前,神情冷峻带着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双手微颤却连碰一下都不敢。
熟悉的冷香缓缓而至,叶云锦似有所感的缓缓睁开了眼眸。
“陆司珩,是你吗?”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是我——”
陆司珩的声音有些微颤抖,眼神专注,语气极尽温柔且深情的道:“我来了。”
似乎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也像是在给她安慰。
叶云锦艰难的笑了笑,可泪珠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别哭,我带你回家。”
陆司珩嗓音低沉,轻声温柔的哄着她,随即将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裹在了她的身上。
月光如水,将陆司珩绝美的脸映的越发清晰,他的怀抱温暖又宽阔,身边萦绕的都是他独有的冷香。
“别担心,我是谁啊,天界的小仙女,死不了的,咳咳——”
叶云锦本想宽慰一下他,结果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内衽。
“别说话。”
陆司珩的脸色比这月光更冷,语气甚是急切。
“嫂嫂?”
小姑子陆欣跟在身后一边哭一边小跑,见此哭的越发凶了。
“都是我的错,嫂嫂要不是为了护着我,就不会硬抗那一鞭子,都是我的错,呜——”
陆司珩抱着奄奄一息的叶云锦,面若寒霜,一脸急切的往家赶,小姑子在身边哭哭啼啼,周围的村民全都屏住了呼吸站在路两侧,给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待看到他们进了院子,这才小声嘀咕道:
“这是怎么了?咋伤的这么重,怎么全都是血?这叶娘子会不会死啊?”
“嗨,你是不是傻?那落到吴老九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不是,唉,可惜了叶娘子这样的人,瞧瞧被磋磨成什么样了?”
众人一脸唏嘘,有同情的亦有担忧的,可更多的是惦记着以后的出路,若是叶娘子有个好歹,那这毛虾的生意不做了可怎么办?
可同时也有人注意到了陆司珩,悄声的道:“那个抱着叶娘子的后生是谁啊?看上去倒是个不错的小郎君。”
“瞧你,没见陆家兄妹管他叫大哥吗?估计是陆家的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难怪能娶到叶娘子这样能干的婆姨。”
“那又有什么用,如今叶娘子都被糟践成这样了...”
大家一脸唏嘘。
毕竟失了清白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
而且叶云锦伤的那么重,血都流了一路了,能不能活还是两说。
大家议论纷纷,心中有惋惜,更多的是胆战心惊。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那吴老九的团伙拢共来了十二个人,三个当场就死了,另外五个都受了伤被村民们给擒了,两个跑了,剩下的吴老九和另外一个人将叶云锦三人一起撸去了附近的山洞。
要不是陆司珩回来的及时,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本以为死了人,又抓到了匪徒已经够惊险的了,可万没想到,整整一夜,那惨绝人寰的嘶吼声都不绝于耳。
“说,六郎被你们抓哪儿去了?”
陆司珩眼神冰冷的拿着匕首在对方被按在说上的手拍了拍。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此刻的吴老九跪在地上,如丧家之犬一般,披头散发脸上的肥肉都在不断抽搐,“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可我真的没有抓你家六郎,我只是,只是,啊——”
还没等说完,一个手指甲直接被撬了开来,鲜血狂涌,食指连心吴老九痛的歇斯底里。
“本公子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六郎被你们绑去哪儿了?”
谁都没想到,就在大家营救陆家人,抓歹徒的时候,六郎竟然不见了。
直到叶云锦等人被就回,这才发现,可派出去的人找遍了四周也没有看到影子,于是吴老九和活着的这些人就全都遭了殃。
“这,这使不得啊,陆公子,使不得。”
吴里长在门外急的直打转,一边敲门一边道:“吴老九确实可恶,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大哥在都司那边也是说的上话的,万一怪罪下来,陆公子——”
结果,砰的一声。
房门打开,陆司珩一席玄衣劲装,面色冷白眼神阴鸷,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哪怕在阳光下依旧冷的所有人打心眼里打着寒战。
“镇抚司办案,何须他人指手画脚?”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腰牌,吴里长等人一见瞬间瞪大了眼珠子。
“镇抚司?”
他们从来没想到叶云锦的夫君竟然是这样一个煞星。
更没想到刚来就被分到了镇抚司任职,这可是专门管着都司上下所有军户,民户,赋税纳粮,刑法诏狱的职权部门,他们一个小老百姓哪里得罪的起。
“大人见谅,小人有眼无珠。”
吴里长等人立马行礼,面带忐忑。
也就在这个时候,村外跑来了一众穿着制服的官兵,领头的正是张冲。
“见过陆校尉。”
他这话一落,身后众人全都拜了下去。
大梁朝军队制度乃卫所制,一府设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下辖若干千户所,而每千户所设千户一人,副千户一人,百户十个,镇抚使一位,下设副镇抚使一人,校尉、典史、办事吏若干。
而这校尉就相当于百户所小队长的地位无二。
要不是副镇抚使是上头安排的人,作为镇抚使林大福恨不得把他直接换了,所以,以陆司珩跟林大福的关系,他几乎可以横着走,没有人敢对他不恭敬。
“把人带回衙门,按个给本公子审。”
没一会儿随着那些嫌犯哭爹喊娘的哭喊声过后,吴老九身形凄惨的被官差拖了出来。
当看到吴里长之后,发疯了一样大声哭喊道:“阿伯,阿伯救我,就我啊!!!”
“闭嘴,给我老实点。”
他还没喊完,就被官差上去就是一脚,他凄厉一声惨叫,不等多言,就不堵住了嘴巴装进了囚车。
村里人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喘。
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看向那位站在晨光中却宛如从地狱走出来不沾染人气的活阎罗陆司珩。
“张冲,将人压入牢房好生看管,在派些人手,跟我去寻六郎。”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