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王世子万没想到陆司珩无官无职,一介白身,竟敢这般质问他?
面色颇有些难看。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敢为妻子顶撞与他,倒也颇有几分胆识,也算重情重义。
“咳,本世子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
对着陆司珩说完后,又转头看向自己这不成器的弟弟,“叶娘子可说了什么?”
这下轮到朱承宴尴尬了。
只见他吞吞吐吐一脸为难地道:“诶(éi),大哥,这叶娘子倒也说了是与夫君失散了才——”
“人家叶娘子都说有夫君了,你居然——”
镇海王世子听完,气得脸都绿了,“朱承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事儿你居然都敢干,今天看本世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朱承宴见此吓得大惊失色,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道:“诶(éi),大哥你别生气啊,这也不能全怪小爷啊,她是说了有夫君,可她明明梳得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小爷以为她是欲擒故纵,这才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她成亲是真的啊——”
“你还有脸说,就算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也断没有你这般强取豪夺的,来人,拉下去打三十军棍。”
“啊?三十军棍?”
朱承宴顿时吓白了脸,咽了咽口水道:“诶(éi),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你怎忍心下这么重的手?”
“安阳,安阳快帮我求求情!”
可安阳郡主却根本不帮他,“活该,本郡主才不帮你求情,谁让你不长眼把主意打到我叶姐姐头上的?就你这贪美好色之徒,哪一点能配得上我叶姐姐,要是大哥还差不多。”
镇海王世子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安阳?”
安阳郡主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捂住了嘴巴。
而一旁的陆司珩别提脸有多黑了。
这一个个的都惦记着他媳妇儿。
当他是死的吗?
镇海王世子也是满脸尴尬。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二公子拿下?”
身后的护卫立马上前行礼。
“是!”
朱承宴见自家大哥来真的,顿时急了。
“诶(éi),咱有话好好说,大哥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陆公子,叶娘子,快帮——”
还没等说完人就被擒住了,随即就堵上了他的嘴,带了下去。
那动作叫一个熟练,可见平时没少这么干。
啪——
啪——
啪——
一声接一声的仗刑下来,那真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啊。
叶云锦深吸了一口气。
活该!
求情?
想什么美事呢?
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本姑娘早就逃走了,可还至于走这一遭社死现场吗?
朱承宴被拖下去打了板子,一时间现场安静了不少。
镇海王世子深感理亏,因此说话越发谦和了。
“陆公子见谅,你们一家为救舍妹仗义出手,历经生死,本世子感激不尽,镇海王府亦感激不尽,可弟妹却出口无状,竟信口雌黄差点污了叶娘子闺誉,罪该万死,在下实在心中有愧,待回去后定禀告父王和母妃严加管教,看在他们二人有口无心的份上,还望陆公子切莫怪罪。”
堂堂镇海王世子亲自弯腰赔不是,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可,谁让自家弟妹不争气,理亏呢?
这救命之恩尚未报答,结果转头就要拐人家的媳妇儿,这哪里是人干的事儿?
也就是镇海王世子心胸豁达,沉得住气,这若是一般人怕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当然,若是以权势压人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镇海王府断做不出这等背信忘义之事。
可能镇海王世子这番道歉着实诚恳,哪怕此刻恨不得杀人的陆司珩都无可挑剔。
这也变相地证明,镇海王府是一个不错的靠山,最起码镇海王府的世子讲道理,明是非,且为人大度心胸宽广。
但是,陆司珩却咽不下这口气。
“世子客气了,这礼,草民实不敢受。”
说完直接向一旁退了一步,沉着脸面无表情。
“你?”
镇海王世子的护卫见此,顿时瞪大了眼睛,刚要训斥却被他一把拦住了。
“陆公子言重了,在下诚心致歉,此事却是我镇海王府管教无方,安阳?”
这话一落,安阳郡主顿时崛起了嘴巴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可还不等她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了叶云锦清脆悦耳的声音。
“道歉就不必了,想来贵府二公子和安阳郡主也都是无心之语。”
这话一落,众人全都向她看来。
镇海王世子也是第一次郑重地打量着她。
少女明眸皓齿,眼如弯月,笑起来甚是好看,五官长得也极为精致,一席淡蓝色衣裙将她纤细的腰身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得不说,是个难得的美人,难怪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要将人扣下。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不仅长得美,气度也着实不凡。
说完这话后,人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随即从腰间拿出了一纸契书,笑着递了过来。
“若真是想谢,不妨就按照安阳郡主当时所写便可。”
口头上的谢谁稀罕?
真金白银来的才够真诚不是吗?
那镇海王世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接过契书一看,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安阳?”
而安阳郡主吓得赶忙缩了缩脖子。
“大哥?”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胆怯模样,可看得镇海王世子火气更大。
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
一两黄金可兑换十两纹银,那一万两黄金可就是整整十万两白银那?
十万两?
一个州的税收也不过这么多了。
可她倒好,白纸黑字的就给许了出去?
这可不是小数目,况且他们王府这些年亏空厉害,别说十万两,就算一万两拿出来都费劲好吗?
叶云锦见此马上一脸担忧地问道:“不知,可有什么问题吗?”
镇海王世子脸色不太好,可事已至此,他就算拿不出也得硬着头皮应啊。
“叶娘子,这契书自然没有问题,既然是舍妹签下,我们王府自不会食言,只是,这数量颇多,一时间——”
“哦,原来是时间问题啊,这有什么,不急不急,今日既得世子这话,我就放心了。”
叶云锦赶忙拍了拍胸口,随即又一脸为难的道:“只是——”
“叶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镇海王世子今日因为弟妹这脸算是丢了个干净。
他是招谁惹谁了?
可有什么办法?
这要不是亲的?
呼——
算了,这是亲的,一母同胞。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还得继续装孙子。
而叶云锦见她如此上道,自然就不再客气。
“说来,却有一桩为难事,您也看见了,我们这些同乡本是要去岭南从军的,可谁成想半路竟遇到了这样的祸事,被山匪抓到山上,还要卖进黑矿里做苦役,如今虽然救出了人,可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这些也都是提心吊胆,我听闻镇海王府也在岭南,不知可否容我等与世子一起同行,这生命安全也能有个保障?”
她这话里面的信息表达的就很多了,比如:
第一、你欠了我的钱,既然给不上,那就帮点小忙不为过吧?
第二、他们是要去岭南的,镇海王府也在岭南,说白了,他们是归镇海王府管的,如今有人半路明目张胆的劫人,还要卖到黑矿里做苦役?就问你管不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最后那句话,他身为镇海王世子有这个权利管。
果然,那位镇海王世子听完,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卖去黑矿做苦役?此事当真?”
“当然,比珍珠还真,不信你问我家夫君。”
叶云锦一本正经地说完,这才转头看向某人道:“阿珩,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