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人一半吧!”她现在提着一半的鱼,不至于拉扯到伤口,再加上她的强抢,最终抢过一半鱼提在手中,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满载而归,安静无比。
这样的安静,凌若雪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找话说,道:“哎,你觉得,我三姐姐真的会成为皇后吗?”
“不会。”北堂容澈肯定道。
“可你之前说,九皇子是登基最大可能的人,而他一定会娶凌锦绣,那就不对了啊,既然九皇子会成为皇帝,那他的妻子,也就是凌锦绣,肯定会成为皇后啊,而且还有凌家撑着呢。”凌若雪不解了,对于宫里的事,尤其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她的确不清楚。
北堂容澈道:“九皇子的确是最大的可能,为了你爹手中的兵权,他自然会让凌锦绣成为皇后,不过你觉得就凭凌锦绣那个猪脑子,能斗得过一后宫的嫔妃?”
“这个嘛……”凌若雪也明白,凌锦绣真的是个草包美人,空有美貌,肚子里一滴墨水都没有,脑子里就是浆糊,就算有后盾,她的猪脑子也注定了斗不过后宫里其它的女人,但她还是不解,道:“有凌家做支撑,九皇子又要保她,后宫里其她的嫔妃应该不敢对她下手,毕竟……”
“没有毕竟。”北堂容澈打断她的话,同情的目光扫过她不解的脸庞,道:“你是想说,嫔妃为了宠爱,不会违背皇帝的心意,不会干让皇帝不高兴的事,所以凌锦绣能稳坐皇后之位,是吗?但若雪,若将来会成为皇帝的人是其他人,你的肯定是正确的,但九皇子这个人嘛……”
见他摇头,凌若雪不解道:“九皇子怎么了?我听说九皇子名声很好啊,也不像其他皇子那样耽于美色,或者做错什么事被皇上斥责,就是人有些胆小而已,总之呢,这人除了胆小的缺点之外,也算是没什么缺点了,这也符合你说他是继位为皇帝最大可能之人的性格。”
北堂容澈肯定摇头,顿了顿,好笑道:“胆小?你真的以为九皇子遗传到了盛贵妃的没脾气?又或者,你真的以为盛贵妃是个没脾气的人?”
“这个嘛。”凌若雪想了想,摇头道:“我只是知道盛贵妃,而且还是之前凌锦绣去相国寺故意要跟人家偶遇的时候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她完全不知道盛贵妃是个什么人,甚至于连面都没见过,道:“不过呢,这人既然是贵妃,我可不相信一个毫无心机城府的人能成为贵妃,不但能生下一个儿子,还能平安将儿子养大,要知道,皇后的儿子都死了,然后就再也没孩子了。”
“嗯。”北堂容澈颔首,道:“九皇子这人其实很凉薄,就像你说的,他不会做任何让皇上不满的事,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小,一个人能装这么多年,而且还没有被揭穿,你不觉得可怕吗?凌锦绣所谓才女的名声,实话跟你说吧!京城里许多人其实根本就不信。”
“嗯。”凌若雪赞同颔首,这可是京城啊,整个天启国的人才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可以说,京城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聪明人这样多,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呢?写诗是要看意境的,一个人写的诗,不可能今天是陶渊明的归隐田园,明天又是积极进取,偏偏凌锦绣找人写诗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心境自然不同,长此以往,多写几首诗词,难免就有聪明人能发现这心境的矛盾,自然也就看穿了凌锦绣所谓的才女名声。
“所以说,九皇子比凌锦绣更会装,他伪装的本事比凌锦绣不知道高出多少层楼,哎,这样一想,两个人倒是很般配呢。”凌若雪笑了起来,目光中闪烁着狡黠,道:“看来夫人要失望咯。”
“是啊,凌锦绣注定成不了皇后的。”北堂容澈说着话,却突然皱起眉,一脸疑惑,道:“当年那个预言的道士,真是奇怪了。”
“是啊。”凌若雪叹了口气,道:“那个道士说了这个预言后就走了,我爹当时不知道动用了多少手段,可硬是查不出关于那个道士一丝一毫的踪迹,甚至他是怎么出现在凌家荷花湖边的都没人知道,奇怪的很,我原本怀疑那个道士是夫人请来故作玄虚的,但又不像啊。”
北堂容澈颔首,道:“是,若真是凌夫人请来造势的,那道士直接说凌锦绣会成为皇后不就行了?反正她是凌家唯一的嫡女。”
“是啊,所以我也有点好奇,那个道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凌若雪撇着嘴,这件事其实她这段时间也仔细想过,也找过一些人问,可惜了,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道:“哎,那你觉得,那道士所言是真是假?”
“不知道。”北堂容澈摇头,看向前方的山洞,道:“到了。”顿了顿,他小声道:“你觉得,老……前辈真的解你的寒毒吗?”
“我觉得行。”凌若雪信心满满道:“你别忘了,前辈可是压制了我的寒毒,让我能行动自如呢。”她见北堂容澈依旧紧皱眉峰,说不出的忧愁,宽慰道:“哎呀,别想这么多了,把鱼给我,我去做饭。”
北堂容澈便将手中的鱼给她,见她拿着石刀熟练去麟,笑道:“你这么会做饭,那回头你记得单独做一桌饭菜给本王吃哦。”
“谁要单独做给你吃?”凌若雪瞥了他一眼,道:“你也就是沾了前辈跟我的光,要不然我才不做。”
见她一脸嫌弃,北堂容澈叹气摇头,扭头看向山洞口,目光幽深疑惑。
下午时,因老头仍在想两人的情况,准确来说是她的问题更严重,为了安静,便将两人都赶了出去,凌若雪闲着也无事,干脆出来找晚饭,和北堂容澈一起慢悠悠在外头走着,看起来反倒更像是在散步。
毕竟这山里猎物多得很,随便走都能瞧见,这不,两人又抓了三只野鸡回来,拔了毛清洗干净,凌若雪便生了火堆开始烤鸡。
终于,两天后,山洞内,老头眉开眼笑看向两人。
“我已经想到了。”老头高兴捋着银白胡须,道:“我也想了好些年,再加上又亲自瞧见中了寒毒的人,嗯,倒是有个药方能救,只是需要的药材……”他话音戛然而止,眼圈发红,嘶哑着嗓音,道:“我没办法摘到。”
凌若雪知道,前辈必然是又想起了痛苦的往事,急忙道:“前辈不用担心,让他去就行了。”
“你……”北堂容澈唇角抽搐,在凌若雪眼中他是什么?
“哎。”老头摇头,道:“也只能他去了。”顿了顿,才叹息道:“解你的寒毒,还需要一味药,是黑色黄花蛇的蛇胆,这东西山里就有,只是这是蟒蛇,体型庞大,攻击力强,还速度灵敏,又有剧毒,要想杀掉它得到蛇胆,难啊。”
“没关系,本王会拿来。”北堂容澈坚定道,总算有办法能解那个死女人的寒毒了。
只是……他实在是好奇,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到此,他又忍不住用探究的目光扫向对方,实在是个邋遢的老头,和街道边的乞丐几乎可以说没什么两样了。
好歹乞丐还能有两条腿,可他的两条腿却已经不见了,而是用两根木桩代替。
“前辈,那他呢?”凌若雪问。
老头道:“他需要的是黑百合,这花山中也有,他只要将药材找来,剩下的就交给我。”
“好,那又要麻烦前辈啦。”凌若雪笑道:“那我回头多做几条烤鱼孝敬前辈。”
“你这死丫头,几条烤鱼就想打发我啊?休想,要十条!”老头傲娇道。
“好好好,全都听前辈的。”凌若雪笑吟吟答应。
老头笑得合不拢嘴,将黑色黄花蛇与黑百合的情况详细解释给北堂容澈听,一旁的凌若雪也死死记在心中。
因为昨晚接露水耽搁了,上午的时候便在睡觉,中午刚过,凌若雪蹲在厨房外的小溪边洗手,瞧见北堂容澈背对自己往外走,好奇起身追过去,道:“喂,你去哪儿?”
北堂容澈听到她声音便停步,瞧着追来的人,冷声道:“找药啊,本王可不想活不了几年让你顺心如意。”
“呵呵,真是令人失望。”凌若雪拍着手,遗憾道:“前辈就是太好了,居然连你这种人都救。”
“是啊,前辈就是太好了,居然连你这种人都救。”北堂容澈重复了她的话。
凌若雪明白,他在嘲讽自己是跟他一样的人,冷笑道:“本来就是你给我下得寒毒,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谁让你不听话赶马车的?若是你听话,本王至于会给你下寒毒吗?”北堂容澈理直气壮道。
这模样让凌若雪怒极反笑,道:“你要不要脸啊?我干嘛要救你啊?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你死我活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