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绣浑身剧烈颤抖,就像个将死之人一般,只能瞪大着双眼,一动不动盯着凌若雪看,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极快,都快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跳出嘴,落到被倒满葡萄酒的桌面上。
在场的贵女们谁不是见多识广,在看到凌若雪将东珠从凌锦绣琥珀杯中拿出来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嘲讽的声音一字不漏,如同漫天箭雨,扎进凌锦绣伤痕累累的心中。
“原来是贼喊捉贼,自己将东珠藏起来,再冤枉是凌若雪偷得。”
“方才凌若雪不就说了吗?在家里的时候,她仗着自己是嫡女,可是使劲儿的欺负庶妹呢。”
“看她平时端着一张菩萨脸,原来啊,是装出来的。”
“根本不会有人检查酒杯,更何况葡萄酒是红色的,将东珠藏进去,那真是遮掩的完美,哼,凌三小姐还真是聪明,这么好的计策都想得出来。”
“还菩萨?呵呵,搞了半天,是蛇蝎心肠,佛口蛇心。”
四周议论纷纷的声音一点不漏地钻进耳朵,凌锦绣浑身乏力,看向光彩照人站在眼前的凌若雪,那般的高高在上,惊艳众人。
她感觉身上很冷,昂贵的衣裳正在被人一件一件剥走,独留她一丝不挂地待在众目睽睽之下。
凌若雪看向眼睛充血快要被气死过去的凌锦绣,微笑冲她晃了晃东珠,道:“三姐,既然我找到了东珠,那依照约定,这颗东珠归我了哦。”
“你休想!”凌锦绣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话音仿佛是从她快要被咬碎的牙中挤出来的。
坐在上头的孝真公主道:“锦绣,人无信而不立,既然你已经答应,只要若雪找到东珠,就将东珠送给她,怎么能食言呢?”说完看向凌若雪,支持她道:“若雪,这颗东珠归你了,今天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证人,毕竟是你找出的东珠。”
“多谢公主。”凌若雪无悲无喜扫了眼可爱的孝真公主,慢悠悠走回自己的椅子上落座。
“不!东珠是我的!”凌锦绣拼命想要追上凌若雪,抢回属于自己的东珠。
可惜,她被刺激的浑身无力,别说追上去,就连站起身都做不到,只能狰狞着一张脸,像一个恶鬼般哀嚎。
东珠有多昂贵,她岂能不知?这是母亲送她的啊,她所有的首饰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这颗东珠,怎么能落入凌若雪手中?绝不可以!
“孝真公主,那东珠是我的!”走投无路的凌锦绣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朋友身上。
但孝真公主天真的声音打破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道:“锦绣,你想要食言而肥吗?刚刚已经说好了啊,若雪能找到东珠,那这颗东珠就归她,你亲口答应了的啊。”
凌锦绣无力地趴在凳子上,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她当时心中百般肯定,凌若雪绝对找不到东珠。
毕竟谁能想到,昂贵的东珠会藏进酒杯之中?所以她为了急忙挽回损失,给凌若雪安排一个偷窃的罪名,才会慌张答应。
但谁能想到,她竟然那么轻而易举就将东珠找了出来!
凌锦绣恨得牙呲目裂,肝肠寸断,口中原本香甜的葡萄酒味变成了铁锈味,她感觉咽喉发痒,急忙抬起手用帕子捂住嘴,一阵咳嗽后放下帕子,见到雪白手帕上一滩猩红的血。
孝真公主将目光从落魄狼狈的凌锦绣身上收回来,端起琥珀杯和诸位宾客饮酒,一边吃水果点心,开心到不得了,玩了一会儿,端着酒杯走下来,停在凌若雪身边,道:“若雪,这些点心水果你还喜欢吧?”孝真公主关心询问。
凌若雪微笑点头,道:“谢谢公主,我很喜欢呢。”
“你喜欢就好。”孝真公主开心的就像个孩子,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大家有说有笑,御花园内一时间欢声笑语,终于有了点宴会的热闹感。
柳可馨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已经移开,这才吃力搀扶着凌锦绣坐到椅子上,压低着嗓音,焦急道:“怎么会这样?连我都不知道你将东珠藏在琥珀杯的葡萄酒里,那个死贱人是怎么知道的?”
凌锦绣脑子里一片浆糊,她已经什么都想不了了,完全被恨火取代,咬紧一口银牙,竟然又咬出血来,好半晌才狠狠道:“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没关系!我回家就将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
凌锦绣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要回去找娘的狠话,被孝真公主痛呼声打断,众人担忧看向她,关心问:“公主,你怎么了?”
“哎呀,哎哟喂,我肚子好疼,啊,好疼啊。”孝真公主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在凳子上一个劲儿打滚,已经疼的受不了了。
服侍在身边的太监连忙招呼一个年纪大些的宫女,道:“公主肚子疼,快过来看看。”
“是。”宫女着急走到孝真公主身边蹲下,仔细给她把脉,惊讶道:“是中毒!”
‘毒’这个字一冒出来,在场的贵女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茶杯,点心水果,一口东西也不敢吃,只恨不得能屏住呼吸,免得吸入毒气中毒。
宫女惊讶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不敢置信道:“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给公主下毒,不怕死吗?”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啊。”孝真公主仍在惨叫,痛苦大喊,“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啊,我肚子好疼啊。”
宫女目光在一众贵女中扫过,最后落到凌若雪身上,道:“凌四小姐,我记得,公主今日宴会中,只有刚才离开位置走到你身边去。”
凌若雪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怎么又来?无奈道:“是。”
宫女厉声道:“所以,你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否则为什么公主靠近你之后就中毒了!”
严厉的话音落下,四周隐蔽处立即跑出两百多个侍卫,腰间别着刀,将小小的宴会场地团团围起来,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