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容澈瞧着她那张带着大度微笑的娇美脸庞,明显说的是真心话,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泛起酸味,一股不舒坦的气息在身体里流转,冷哼一声,一张脸就像中了寒毒的凌若雪一般覆盖着薄冰,赌气的声音凉凉道:“知道就好,反正本王压根儿没想娶你,也根本不喜欢你。”
“我知道啊。”凌若雪坦然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大家谁也不吃亏。”她丢下话,迈步走入假山中离去。
身后的北堂容澈冲她背影喊道:“你要去哪儿?”
“参加孝真公主的茉莉花会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在宫里啊?”凌若雪头也不回往前走,心中继续咒骂该死的皇帝老牛吃嫩草,害惨了自己。
回到宴会场地,凌若雪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回来的最晚的人,那些簇拥着凌锦绣去看牡丹的贵女皆已回来,原本有说有笑,在一看到她之后,神色就变得十分奇怪。
凌若雪顶着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坐回位置,端起茶杯刚要饮口茶缓解一下,忽然感觉一道尖锐,仿佛在暗处有一支对准自己心脏的利箭,让她浑身紧绷,澄净的星眸霎时尖锐如刀,扭头看向右前方,有一座建在高处的假山,北堂容澈已经换下那身太监服,一身白衣站在亭内,仿佛神仙,俊美的脸庞上染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双精明的目光正投在自己身上。
凌若雪回过头,假装没有发现,北堂容澈是在按照监视她,准备动手杀她了吗?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凌若雪心底就冒出一道坚毅,伴随着随时都会被杀的刺激,勉强定了定心神,只要师父这个谎言还在,他应该……不敢动手吧?
就在凌若雪黛眉紧皱算计如何应付今天又撞破两人私情的时候,凌锦绣温柔的声音叫她,道:“四妹妹,要不你来吧?”
“啊?”凌若雪回过神,看向满脸微笑的人,幽深的眸光里只有茫然,不解道:“来什么?”
凌锦绣一双杏眼里全是宠溺,走到凌若雪身边,无奈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靠的极近,仿佛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但柳可馨却已经拿起手帕捂嘴讥笑,足足笑了一盏茶时间,让凌若雪都担心她会被笑死过去的时候,柳可馨才算勉强收住笑声,鄙夷道:“果然是个傻子,我们说了半天,你居然问来什么?你听不懂人话啊?”
凌锦绣又是满脸无奈走回去,轻轻拍了下柳可馨小手臂,宠溺看向凌若雪,叹道:“四妹妹,只是一个宫宴而已,况且孝真公主和我又是朋友,不会为难你,你不必这样紧张的,哎,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人瞧见,岂不是连带着整个凌家都要跟你一起丢脸?”
凌若雪刚刚是在想生死攸关的大事,根本没分出心神听她们说了些什么,不过是问一句而已,凌锦绣跟柳可馨这两个神经病装什么高贵?
刚要开口,宴会中响起个骄傲的女声,正是赞赏凌若雪词写的甚好的那名镇国公府嫡女韦雨静,凉凉道:“凌四小姐刚出去的时间有点儿久,路走多了,人难免就没精神,没听清楚你们说了些什么也很正常,有必要骂人吗?”
柳可馨见韦雨静出头,便不敢造次,只敢低下头当鹌鹑,再将刺人的怨恨目光投向凌若雪。
但凌锦绣可就不怕了,柔声道:“韦姐姐,我也是担心四妹,怕她太过紧张出洋相,这才多提醒两句罢了。”
“呵呵。”韦雨静冷笑道:“既然你担心你四妹,那方才你回来,凌四小姐还未到,怎么不见你关心?凌四小姐出去走了这么久的路,回来你怎么不担心问问她走累没有?”
“我……”凌锦绣被韦雨静一番直入主题的话怼的张不了口,只能惨白着一张脸,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眼湿润,几乎要滚下泪来。
凌若雪颇有兴致地看向韦雨静,刚开始她还觉得,这女子浑身傲气,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没想到嘴巴居然这么犀利?只是她干嘛要帮自己出头呢?
正想着,坐在上头凳子上的孝真公主笑道:“若雪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在商量写诗作词呢,主题就是茉莉花,所以锦绣才问你要不要一起做?”
凌若雪星眸中涌现恍然大悟,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漠,歪着头看向凌锦绣,羡慕道:“三姐姐是名震京城的才女,写诗作词这种高雅的事,就交给三姐姐吧!我就不用了。”
“四妹妹不必这般自谦,我也写的不好。”凌锦绣见孝真公主转移话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将这件尴尬事揭过去,心中微微有了一丝放松,在想孝真公主若是回头跟她说好话,她要不要继续和她做朋友呢?
凌若雪已经迫不及待了,忙道:“三姐你太谦虚了,在家的时候你写了那么多诗词,我听着都觉得好,怎么现在反倒谦虚了?”
柳可馨不敢得罪韦雨静,但却丝毫不畏惧凌若雪,冷声道:“诗词写得好不好,你一个草包也配评价吗?斗大的字你认识一筐吗?装的好像你读过很多书似的,哼。”
凌若雪被嘲讽了一顿,脸上带着落寞,微微低下头,看起来可怜兮兮,受尽委屈。
见她这模样,柳可馨更加高兴,她就是要将凌若雪踩在脚底下,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定王做下最错误的决定,因此急忙催促凌锦绣,道:“表妹,你快念,我知道你一向才思敏捷,这茉莉花的诗词对你来说一定很艰难。”
“表姐,别这样说。”凌锦绣急忙谦虚道:“今日来的姐妹们哪个不是才女?我就不献丑了。”
“哎呀,你快念嘛,也让那些喜欢装才女的人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柳可馨说着话,恶狠狠瞪向凌若雪,道:“你知道天壤之别这个成语吗?”
话音落,宴会场地传来一阵阵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