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五皇子更加心疼她,连忙打圆场,道:“凌四小姐,你头上的白玉珍珠钗好漂亮啊。”
凌若雪意外有人敢和自己搭话,看到五皇子,想到上次在凌家的花园里,也是他帮忙打圆场,故而也还算愿意跟他说句话,道:“这是上次你们来凌家,孝真公主送给我的。”
“哦,那就好。”五皇子顿了顿,见诸位兄弟仍旧没有敢搭理凌若雪的意思,但又不敢离开,只能干巴巴杵着,忙道:“这儿离孝真举办茉莉花会的地方有点远,凌四小姐怎么来这边了?”
“我头一次进宫,觉得看什么都稀奇,所以就四处走走。”凌若雪找了个完美借口敷衍过去。
五皇子忙笑道:“那你快回去吧!宴会应该也要开始了,别迟到了,那可不好。”
“好,那臣女告退。”凌若雪冲五皇子露出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微笑,仿佛温暖的迎春花绽放,在五皇子那漆黑的心底亮起了一束光。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目光在身上游离,她顺着目光,迎接上站在大皇子身后的十二皇子,他仿佛一个跟班儿似的站在人群后,见凌若雪发现,便立即转移目光,落在一旁地上尚未绽放的杜鹃花绿叶上。
凌若雪黛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心中剖不开十二皇子那个意味深长又尖锐似刀的目光,但她又不好停留,便转过身离去。
她心中藏着事,边走边想,十二皇子那个目光简直就像烙铁一般落在身上,让人浑身每一根汗毛都感受到危险而竖立,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肉都紧绷,很难想象,一个才十六岁的十二皇子,会有这样渗人的目光,那他的心,该多么的可怕啊。
她心中正想着这个十二皇子的古怪,耳边却听到细微的呻吟声,便停住脚步四看,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莲花湖。
右手边茂盛的垂柳青翠欲滴,再往右便是一个比凌家大五倍的莲花湖,而左手边,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假山,微弱的声音正是从假山里传来。
凌若雪见左右无人,本不想节外生枝理会,这宫里的水可深了,但就在这时,身后却走来刚刚才分别的几位皇子,凌若雪也不想再和他们大眼对小眼,尴尬站着不说话,便躲入假山之中,见他们从假山外的湖岸边经过,走远了,才要站出来,就听到背后一块假山之后,传来更加微弱的求救声。
“救我……救命……救……”
凌若雪好奇了,这宫里是发生了什么?听着声音是要死了吧?
她一向好奇心重,一时间也没忍住,想着就看一眼,便转身绕过背后一块假山,见假山后潮湿的地面上,仰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面色红的不正常,仿佛沾了一脸血,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上岸的鱼一般拼命在呼吸,穿一身华贵至极的衣裳,满头珍珠美玉,一看便知不是宫女。
少女见到有人来,绝望的双眸中涌上光亮,凌若雪对这种目光太过熟悉,实在是感同身受,因为那是求生意志。
少女虚弱的声音仿佛蚊子飞过,断断续续道:“救我……我、的药在、左、左袖子……里。”
凌若雪见她呼吸困难,说话艰辛,但脑子却还清醒,这模样,她脑海中跳出哮喘,便走过去蹲在少女身边,一只柔荑伸进少女左袖子中,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拔下塞子,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她挑起一双黛眉,冷静的眸子盯向少女,问道:“哮喘?”
少女已经不能说话,只能虚弱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
凌若雪便从青花瓷瓶中倒出一颗豆子大的黑色药丸,凑过去强行掰开少女嘴,将药丸塞进少女嘴中。
少女服下药丸,堪堪半盏茶时间就有所恢复,因不能呼吸而充血发红的脸色渐渐开始白皙,艰难从地上站起身,右手撑在假山上,漂亮的脸蛋上扬起感激的真诚微笑,嘶哑着嗓音道:“多谢姑娘,若非你,我肯定……肯定是要哮喘发作,死在假山里的。”
凌若雪将塞子放回去,柔荑将青花瓷瓶递给她,道:“那你别来这边,如今虽还不到柳絮飘飞的季节,但旁边就是柳树,到底还是别靠近的好。”
少女还有些颤抖的左手接下药瓶,灿烂的眸子里是劫后余生的感谢,道:“我看你穿着不像是宫女,可是来参加孝真姐姐茉莉花会的贵女?我是永嘉公主,还不知道姑娘你怎么称呼呢?”
凌若雪对她的身份倒也不意外,毕竟宫轨森严,穿着打扮都是看品级的,方才见她身上的服饰和满身珠翠,便猜测要么是公主,要么是得宠的妃子,刚要开口说话,假山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凌若雪担心是那几个皇子去而复返,便道:“公主,我有事先走了。”
丢下话,她也不等永嘉公主答应,径直走入假山,远离外头的宫道。
永嘉公主尚不知她的名字,急忙要叫人,可凌若雪却已经急匆匆走了。
她冲着背影消失的假山抿唇一笑,高兴道:“我看到你头上的白玉珍珠钗了,既然你是孝真姐姐的宾客,那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凌若雪穿过假山,来到一片僻静的梨花园,想到方才见几位皇子的那种尴尬,她敢肯定,对方只会比她更尴尬。
刚叹了口气,她突然目光一沉,身子快如狸猫般灵活躲在一颗树后,谨慎看向前方十丈远的梨花树下,许久未见的宋丽妃正在跟一个太监说话。
只是凌若雪眼尖儿,一眼便认出那不过是北堂容澈穿了一身太监服,假扮太监而已。
幸好这次隔得远,此地虽清净,但她也只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真是,要是再偷听一次,恐怕北堂容澈就会不顾她那个虚构的师父也要弄死她了。
前方,不会武功的宋丽妃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