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安静如一潭深水的凌若雪,轻轻道:“你寒毒发作身死后,本王会将你尸体丢入河中,那看起来,就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凌若雪静静听着他这段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心中却感慨他的擅长猜人心思。
的确,她知道北堂容澈不会给自己解药就想离开,但他却猜中自己的心思,凉凉道:“反正我是走是留,你都不会给我解药,既如此,那我走就是,何必留下?若我真的毒发身亡,我师父……”
“你是自己被冻死的,是意外,跟本王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的师父查不到本王身上。”他菱唇弯起一个残忍的狡猾,“而且本王说了,会将你的尸体丢入河中,到时候,你的死因就是落水被冻死,不要幻想你师父能查出你身中的寒毒,这毒厉害的很,没那么容易查到。”
北堂容澈胜券在握说完,强撑着浑身内伤牵扯的剧痛,腾出右手放在胸膛上,如竹节般的手指轻轻敲着,似笑非笑道:“过来。”
凌若雪连寒毒都是头一次听说,不确定是否真的查不出痕迹。而且,她又没师父。
顿了顿,她迈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向悠闲躺在木床上的人,“说。”
“坐下。”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藏的戏谑,反倒听不出有命令的口吻。
凌若雪搞不清楚他要做起来,紧绷的身子轻轻坐在床边,看向他青紫肿起的半边脸,一颗心高高提起,谨防他要搞什么鬼。
见她坐下的纤弱身姿距离自己够近了,北堂容澈才算松了口气,他虽然将轻松伪装到天衣无缝,但其实,已经没有力气将丹药抛给她,为了不让她知道自己伤势的真实情况,所以才故意叫她过来。
北堂容澈敲着胸膛的右手伸进怀中,摸出一颗小指头大的圆圆黑色药丸递给她。
“解药?”凌若雪嘲讽的眸光充满了不信,道:“你不是说解药没带在身上吗?”
他就知道,这死女人没这么好骗,悠闲道:“这又不是能彻底解你寒毒的解药,只不过是暂时避免你寒毒发作而已。”
凌若雪晶亮的双眸无悲无喜看向他白皙指腹间的药丸,伸手接过,托在掌中观察,心中却在想,看来,他是要用解药控制自己,原本她还以为寒毒一发作就会没命,但现在看来,这寒毒,根本就是慢性毒药。
如今北堂容澈重伤躲在龙华寺,这个时候他不会要自己命,便张嘴将药丸吃下去。
见她服下药,北堂容澈紧提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药不过是他带在身上治内伤所用,若非服用的只剩了一颗,他伤及肺腑的内伤,早就让他撑不到现在了。
虽然凌若雪没受内伤,但吃了也不影响,就让她当做寒毒解药吃吧!
凌若雪将泛着浓烈苦涩怪味的药丸吞下咽喉,那苦到令人脑袋一片空白的味道钻进胃,心中却已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
只要北堂容澈相信她师父的存在,就不敢真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