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她逃不掉,以自己跟文竹说句话,北堂容澈就能无声无息消失的轻功来看,跑,就是做贼心虚,就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所以,她强撑着发虚的心,悄无声息地狠狠吸了口寒凉的夜晚空气,处之泰然的神色让北堂容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凌若雪笑意不减,不慌不忙道:“我师父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再说了,他警告过我,在凌家要安分,既然我安分了,那凌家有没有死士,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北堂容澈缓缓打开折扇的动作,让凌若雪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半丈远,只是挥了下扇子,就轻易割断自己的青丝。
“其实,本王是被你诈了。”他的语气三分好笑,三分懊恼,三分胜利喜悦,最后一分不知为何,纠缠不清,让人听不明白,“从后山逃回龙华寺后,其实你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一直以来,那个所谓的知信人,根本就不存在,是你编造出来用以自保的借口。”
凌若雪听到他说出真相,忍不住失笑,如玉兰花苞迎风绽放,美的不可方物,看的北堂容澈心神一晃,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认知让他右手掌狠狠握紧折扇,力气大到骨节发白,他是心如死水之人,天下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失神,但凌若雪却能,若方才,身边有一个绝顶高手,就他一刹那的失神时间,足够对方割下他人头了。
凌若雪,不能留!
他迈开长腿,每一步迈出都是那样的坚定,如他这个人一般,既然选择一往无前,那就绝对不会后悔。
凌若雪看向缓缓靠近自己的人,浓浓杀意透出身体,掺杂在每一次的呼吸之中,她心下着急,神色却不慌不忙,从容沉稳道:“好吧!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那你杀了我好了,我保证,明天太阳落山之事,你与宋丽妃私会,给皇上戴绿帽子的事,整个京城,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八岁孩童,全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她如此沉着,不慌不忙,北堂容澈停住脚步,站在她面前两尺远,菱唇挂着对她心理素质过硬的欣赏浅笑,幽幽问:“哦?你觉得,本王跟宋丽妃是在私会?”
“那不然呢?”凌若雪失笑看他,“你们躲在那么偏僻的后山树林里,不是谈情说爱的私会,难道是为了交流天下大计啊?”
“哈。”北堂容澈笑出声来,清冷的气质,比头顶上方那一轮弯月更加神秘纯净。
可渐渐的,他脸上笑容如雪花落入火炉中,缓缓消散不见,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最终,变成了一张竭力掩藏悲伤的黑脸,嘶哑的嗓音低沉的可怕,仿佛遥远地狱传上来的喊冤,“闭上眼。”
“为什么?”她不解,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说这样无关紧要的话?
“因为闭上眼,你就不会看到你的血在眼前飞溅,死前能不感受到害怕,其实,死,也就没那么可怕了。”他的嗓音太过低哑,以至于听入耳朵后,居然分辨出一丝温柔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