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依竹昏昏沉沉的,似乎感觉一整晚他都在忙碌。
终于到了天亮,窦依竹身上的高热也退去了。
“小姐。”看到窦依竹醒来,悦伶小声靠近。
窦依竹转眸就看到了身边靠在床边睡着的齐楠笙,“他一整晚都在这里?”
“是呀小姐,昨日王爷一直在照顾小姐。”
窦依竹看着他额间的碎发,从前他也没这么温柔吧?
“醒了?”齐楠笙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立即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感觉到她额头是凉的,他猛地松了一口气。
“还疼吗?”
“没事,你回去歇息吧。”窦依竹轻声道。
齐楠笙眉头微皱,“这不是王府吗?我要去哪里休息?”
窦依竹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觉得她在赶他走。
“我动都不能动,这床上有你睡的地方吗?回书苑睡去吧。”
齐楠笙答应着,却在检查着窦依竹的身子。
“给王妃换身衣裳。”
“王爷放心,奴婢能服侍好小姐的。”
齐楠笙握着窦依竹的手,“是我不好。”
“是我们窦家不好,关你什么事儿,对了,那些下人能不能弄出来,发配边疆似乎有些太狠了。”
“不行。”齐楠笙果断拒绝,看着她脸上终于是出现了一抹血色,他也终于是放心下来。
康如见齐楠笙挥手立即推着他向外走去,窦依竹也不敢再说什么。
“除了金大夫和太医,任何人不准靠近这个院子,我说的是任何人。”
怕苏觅夏再来打扰,齐楠笙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再嘱咐一句。
“王爷放心,其他院子里的人都不能靠近小姐的。”悦伶向齐楠笙保证着。
齐楠笙突然转身过来,“是吗?昨日在窦家怎么没想到寸步不离?”
悦伶低着头一脸自责,他们都以为就算是动手也只会在安儿身上,却没想到会在窦依竹身上。
“对不住王爷,奴婢心想着他们会对世子动手,所以······”
“过去的事本王过往不究,有错当罚,罚三个月的月银吧,康如也一样。”齐楠笙冷声道。
悦伶和康如立即谢恩,“奴婢谨记王爷教诲,多谢王爷宽恕。”
窦依竹看着齐楠笙离去,眉头紧皱。
“他这是做什么?”
“小姐,王爷这已经是开恩了,要打奴婢几十棍子奴婢都是愿意的。”
窦依竹握着悦伶的手,看着悦伶双眼乌青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
“这几日就辛苦你了,安儿那里叫嬷嬷多多去照顾。”
“小姐就别操心了,你们都出去吧。”打发了其他下人,悦伶赶紧去给窦依竹换了干净的衣裳。
刚刚退热的窦依竹换了干净的衣裳终于是舒服了一些,只是想到那穿入腹部的箭,她还是又气又疼。
“王妃被刺伤我理应服侍才对,怎么还不让我进去呢?”
刚觉得清净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苏觅夏的声音,悦伶将手帕丢在盆内,转身便出去吵架了。
苏觅夏又受了一通羞辱,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小姐,咱们不该来的。”墨灵扶着苏觅夏也是很疑惑,为什么非得来找不痛快。
苏觅夏看着已经被填上的坑,想到那日的羞辱,突然捂着心口。
又一次失败了,她不得去看看窦依竹到底怎么了,也好找下一次机会啊。
“你去递个信吧。”苏觅夏回到院内立即写了一封信递出去。
“对了,听说京城最近有个女子肌肤圣手,你给我安排一下。”苏觅夏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她是得好好保养一下了。
墨灵听到苏觅夏这么说顿时两眼放光,“对啊小姐,小姐就该如此,好好保养,好好过日子。”
窦依竹听到苏觅夏在找人保养的时候不禁轻笑,身上又被扯的生疼。
“小姐又疼了吧?”悦伶见窦依竹脸色不对立即上前。
“我想坐一会儿。”一直躺着的窦依竹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悦伶立即轻轻扶着窦依竹起来,“小姐适才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斗不过苏觅夏吗?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都能用心去保养自己,可见不一般。”
悦伶轻哼一声,看着窦依竹脸上的欣赏很是不解。
“小姐怎么还夸赞起来了。”
窦依竹看着悦伶,“窦依柔是死了,那晴姨娘也不在了,可他们都是小喽啰。”
悦伶听到窦依竹这么说不禁叹气,“小姐能不能不操心了,好好的养伤,本来就是一身伤的回来,现在又添新伤,还不知道这些疤痕能不能去掉呢,奴婢都要心疼死了。”
窦依竹下意识的看着腹部,“没事,反正又不在脸上。”
“小姐还会开玩笑呢。”
“是吗?我这个师妹从前都是不苟言笑的,如今身负重伤却会笑了。”
外面传来金夕的声音,悦伶立即起身。
“您来了。”
“是啊,来看看师妹。”金夕高昂着头,走到床边坐下便拎起一串葡萄开始吃了起来。
悦伶看着金夕,眼眸间的不满根本隐藏不住。
“现在不是在山间,小姐是王妃。”
金夕瞬间皱眉,放下葡萄看着窦依竹。
“我也要叫王妃了吗?”她看向窦依竹。
窦依竹面无表情,“无妨,悦伶,你去给金夕上盏茶。”
悦伶很犹豫的向外走去,到了门口赶紧摆手让其他下人进去。
金夕上前去握住窦依竹的手腕,“师父真是艺术精湛,这么烈性的毒也不在话下,你也是命大,这么多次都没有事儿,月儿,你不会是九条命吧?”
窦依竹看着金夕说笑突然想到在山间院落的日子,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倒也是无忧无虑。
“谁有九条命,不过是老天有眼,不让好人就此丧命罢了。”
金夕轻笑一声,“别人像你这样根本就不能活的,师父都说你身子都凉了,却被王爷救活了,竟然还记起了从前,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啊,也算是好事儿。”
窦依竹低头看着衣裳上的血渍,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有福气的,只有她知道这福气里有多少运气,又有多少伤痛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