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你们老大能吃得下我这一款吗？”陈禾把玩着手里的小喷瓶慢条斯理地问：“就不怕我弄瞎你们老大的眼睛？”
这些人一流泪就觉得眼睛疼得受不了，可流泪这玩意儿根本控制不了，这分明就是生理性的眼泪，眼泪流到脸上，脸上也开始火辣辣地疼。
都想着把自己脸上的火给灭了，哪里有闲心回答陈禾的问题啊。
陈禾用力踩一脚：“说！”
这小混混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摇头痛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姑奶奶，放过我们吧。”
陈禾嗤笑一声：“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要想见我，自己过来，我在我新铺子这里等他，不要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一个大男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光头太难看了，所以没脸见人？”
说完陈禾拍拍手，将脚收回，大摇大摆地离开。
至于这些人，她管那么多干什么。
等陈禾人一走，沈远泽的人上去把这几个人又审问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光头张竟然想撬他们沈队的墙角，这还得了？
不用跟沈远泽汇报，他们直接就过去把光头张一伙人给端了。
自从打了光头张的人以后，陈禾一直在新铺子这边等，等了一个星期都没等到人，没想到这个光头张还是个孬种。
再问徐翠苹跟夏绮红那边，两边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去骚扰，陈禾确定光头张是怕了。
原本还想等光头张再过来的时候让沈远泽的人围着把他们打一顿，打到他们怕了，再让他们帮着干活来着，结果人不来，陈禾的计划也实现不了。
算了，还是得亲力亲为，她就没有那个命。
陈禾不知道光头张那边的人已经被人揍得下不来床了。
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光头张被人从床上提溜起来，被提到了陈禾面前。
嫂子说了，让光头张去见嫂子的，打成这样再来见嫂子应该没什么攻击性了吧，他们真是好样的，默默就为嫂子解决了一件大事，回去一定要找沈队讨赏才行，别的不要，就嫂子做的牛肉酱就行，下饭！
陈禾有些郁闷，她都做好光头张不来的准备了，突然鼻青脸肿地出现是几个意思啊？
光头张一见陈禾，就跪下求饶：“姑奶奶，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陈禾看着这人铮亮的光头，一片雪花飘下来，正好落在他头上，然后消失不见。
下雪了！
这不是今年的初雪了，北方的天气很冷，初雪比南方早了不知道多少天。
看着这片雪花变成水珠，陈禾心情突然变好了，她拉起光头张笑眯眯地问他：“你冷吗？”
光头张看直了眼，他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头发掉得没几根了，家里用生姜给他擦头皮，最终也没长几根出来，索性就全剃了。
他也不是故意要变成一个小混混的，只是因为被剃了光头，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被老师嫌弃，他那颗敏感的心就被伤到了。
他不再学好，再加上化工厂爆炸，他爸妈全都死在里面，他成了孤儿。
就算有抚恤金也没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那些亲戚为了抢走他父母留下来的抚恤金，无所不用其极，终于，他下定决心变得更坏。
偷鸡摸狗的事他干过，打架斗殴的事他也干过，前些年他跟在民兵身后，把不少人绑起来斗他也干过。
跟着他的都是当年父母跟他父母死在化工厂里的孩子，很听他的话，以他为马首是瞻。
他们就是一个没有目的性的团伙。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问他一句，他冷不冷的话了。
这些年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他啊，一个二流子。
看过最多的眼神就是嫌弃，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
猛地被陈禾关心，关头张的眼里出现一丝慌乱。
说起来，他就算是被打了，打得下不来床，他也是不服气的。
现在这一刻，他服气了，他看着陈禾，陈禾穿着一件白色大衣，两条腿笔直而修长，头上还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手上戴着粉色的手套。
她的笑容干净又温暖，就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让人心生向往。
他甚至都忘了回答，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她。
陈禾见光头张半天不说话，又看到他满是冻疮的手，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手上的免毛手套摘下来放到他手里：“你要戴吗？”
光头张像是触了电一样，把手套推回去，低下头将后背在身后摇头：“我不冷！”
陈禾望着光头张像颗卤蛋的头，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想着，光头要洗头吗？
光头需要洗发水吗？
不对，现在这个年代的人洗头都用皂荚水或者是肥皂。
光头洗头肥肥皂也不会腻吧，头发不会打结吧。
陈禾重新把手套戴上，刚摘下手套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冬天真的不能胡来，尤其是北方的冬天，这么冷不戴手套，下一步她的手就会变成跟光头张一样的了。
“你叫光头张？”陈禾打量他，他穿着一件并不怎么合身的袄子。
说起来，他的那些手下也都一样，甚至还没瘊子那边的人穿得好。
一方混混老大，混成这样着实可怜。
不过嘛，混混也是没什么前途的，偷鸡摸狗能摸到多少钱？
再说现在人普通穷，哪里能让他摸到钱？
光头张点点头，还是有些愣，陈禾都怀疑他是被人打傻了，看来这人仇家不少啊。
陈禾看了一眼身后的铺子，里面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还是算了吧，而且他今天过来是一个人来的，连个小弟都没带，使唤起来没什么成就感。
不知道陈禾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光头张听着陈禾清洌如泉水一般的声音点完头立马又回了一句：“我姓张，叫张卫龙，因为脑袋上没毛，所以大家都叫我光头张。”
陈禾哦了一声：“听说你要把我带回去做你那群人的大嫂？”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一说起这个，光头张顿时又是一个下跪，这一跪是心甘情愿的，他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他怎么能对仙女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