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家离开,时间还早,陈禾跟三舅没有立马回筒子楼,而是去新院子里随意收拾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三舅在忙,陈禾在一边辅助。
陈三舅不想陈禾累着,很多事都不让她上手。
简单收拾了一遍两个房间以后,要是不挑的话,这里就能住人了。
甥舅俩人是踩着夜色回到筒子楼的,阿禾立马上手做饭,阿秀早就把饭做好了,看到两人回来,忙高兴地喊两人过来一起吃:“陈哥,陈禾,回来啦?累了吧,快过来吃饭。”
陈三舅当下就想过去,被陈禾拉了一下,又反应过来:“没事没事,你先吃吧,我们自己做,很快的。”
这时龙林走了出来,看到两人道:“饭我也做好了,随便炒了两个菜,将就着吃点儿吧。”
阿秀脸色有些尴尬,陈三舅道:“这不,孩子做好了,就不跟你一起吃了。”
陈禾直接没说话,去帮着龙林端饭菜:“你小子还挺会的啊,还以为你不会做饭呢。”
龙林道:“我又不是没做过饭,我就是懒而已。”
一家人进了屋里吃饭,门被关上了,窗户里传来欢声笑语,阿秀捏了捏自己的衣摆,最终咬咬唇走了进去。
晚上吃完饭,阿秀再次过来敲门:“陈禾,不是说去外滩转转吗?”
陈禾“哦”了一声打开门,冲阿秀道:“谢谢你了阿秀大姐。”
阿秀刚才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就因为陈禾这个晃花眼的笑消失了。
龙林不想去,陈禾也没勉强,就拉着陈三舅一起去逛。
陈三舅也有些不情愿,小声问陈禾:“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
“三舅你来海市那么久,天天就想着怎么赚点钱,都没去外滩玩过吧,走吧,去走走也好,我带你看看好地方。”陈禾还是把三舅拉出了门。
阿秀跟在两人后面,说是阿秀带着逛,看起来却是陈禾带着她来逛。
阿秀紧跟着跑了两步,走到陈三舅身边问道:“陈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三舅打断了:“阿秀同志,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哥了吧,我这个年纪,做你父亲都可以了。”
阿秀一愣。
随即就红了眼眶,陈禾一把拖住陈三舅的胳膊,往前面人多的地方跑:“走走走,三舅,我们去前面看看。”
陈秀赶紧跟了上去,也顾不得抹眼泪了。
前面人多,今天外滩这里刚好有人表演,陈禾拉着陈三舅也挤了进去,有人表演沪剧,陈禾还没听过正宗的沪剧呢。
这年头来这里表演的估计也就是一腔热血了吧,家里有传承的,不想丢下这门技艺,就来外滩这里表演。
以前陈禾年纪小,不喜欢听这种伊伊呀呀的吴侬软语,后面长大了才知道这种东西听起来特别有味道。
原本是想来这里看看铺子的,眼下陈禾也顾不上了,先看了戏再说。
因为人多,陈禾就被人给撞了一下,然后又被挤了,陈禾就跟陈三舅分开了。
陈三舅喊了一声:“阿禾。”
陈禾赶紧道:“没事三舅,我们一会儿在来的路上汇合就行。”
这里人多,小偷也多,陈禾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裤兜被摸了好几次了,不过她都没有声张。
现在的人生活得都困难,也不是故意就要来偷东西。
而且陈禾的裤兜里也没有东西可以偷,出门的时候三舅兜里也没带钱,陈禾还是没怎么在意。
但是有人咸猪手,陈禾就受不了了,她猛地往后一看,就见一个猥猥琐琐的中年男人站在她后面,看着她露出一口黄牙,看着十分恶心。
陈禾往旁边站了一些,这人也朝她靠了过来。
好像是料定她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反抗,爪子再次伸了过来。
陈禾怒了,一手打开中年男人的手骂道:“你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
男人显然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竟然是颗小辣椒,周围的人听到陈禾的声音也都看了过来。
男人有些尴尬,但马上就镇定下来:“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你就要剁我的手。”
陈禾深吸一口气,不想跟这男的再多说一个字,她转头打算离开,却又被男人给抓住了手臂:“你说清楚,不能冤枉好人。”
这个年代的女人要是遭到性骚扰这种事,一般都会选择忍气吞声,男人以为陈禾也是一样。
没想到陈禾冷笑一声,一脚踹到男人的肚子上,男人猝不及防就被踹倒了,然后就听陈禾道:“你刚才是不是摸我了?”
男人没想到陈禾竟然真敢说啊,一时有些慌乱:“没,没有的事,谁摸你了?”
陈禾咬牙上去就要揍这个男人,男人顿时叫得如杀猪一般:“打人啦,打人啦!”
突然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陈禾就见男人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用脚踩住了嘴巴。
陈禾看过去,就见程述尔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没事吧?”
陈禾愣了一下,摇头道:“没事!”
地上的男人挣扎得很厉害,旁边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跟着求情:“这是干什么啊,把人给弄死了。”
程述尔拍了拍手,就将地上的男人给揪了起来反剪住双手:“大庭广众之下骚扰女同志,治你个流氓罪不过分吧?”
说着他不顾男人疼得龇牙咧嘴的,将男人一把丢到身后的人手里:“带走吧。”
陈禾这才看到,程述尔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公安。
看到是公安,这些给咸猪手男人求请的人也不敢再开口了。
等人被带走,程述尔这才朝着陈禾慢慢走过来,陈禾惊讶:“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程述尔笑:“也不算吧,最近有人总说这边有人耍流氓,今天听说外滩这里有戏看,就带着人过来维护一下,没想到就遇到了你。”
“刚才谢谢你了。”陈禾冲程述尔道谢,又朝着人群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三舅。
程述尔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没事儿,一会儿戏散场了,三舅应该就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