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几人去了病房再找医生来给李奶奶的儿子看诊,那也不是丁医生了,而是换了另外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有病例在这儿呢,结合病例再对病人进行一个检查,这就得出了结论,就是被车轮轧伤的。
而且跟丁医生说的一样,得马上手术,再耽搁下去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关厂长跟在医生后面跑前跑后的,十分殷勤的样子。
这样李奶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要承认了就好,她也没有其他要求,只要承认了,她就能拿到儿子该得到的医药费以及赔偿金。
所以李奶奶没问医生为什么,陈禾也拉住了徐翠苹想把关厂长捶死的想法,田同志也被陈禾按捺住。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让关厂长跟关英认错就行,其他的可以先放一放。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田同志也明白陈禾是什么意思,只是在一边坐着,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重新进入病房的关厂长压下心头的火气,对李奶奶露出一个笑道:“大妈,这个事情就是个误会,之前那个医生就是诊断出了问题,您儿子这腿的确是被汽车轧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奶奶便急切道:“那你是同意给我儿子治腿了?”
“但是吧,医生说是车轧的,也没说是谁开车轧的是吧,这样,既然大妈你这边已经找到我了,那我也不是那种恶人,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助人为乐了。”
“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我也是能帮就帮一把的,您放心,您儿子的手术费这些我都给您出了,而且我也找好了医生,明天一早就能做手术。”
“我也只能帮到您这里了,要是您还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不是?”
关厂长又来了一个转折。
狗屁的喜欢助人为乐,这分明就是心虚,说话还是这样冠冕堂皇,而且并不承认。
仗着李奶奶现在没有证人,所以把借推得一干二净。
徐翠苹盯着关厂长,却像是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人竟然无耻至此。
田同志是记者,当然也不可能发现里面的蹊跷,当下就说:“这多不合适啊,如果人不是关厂长的女儿撞的,让关厂长来负责这个医药费那不是当冤大头嘛。”
“我看这事也是越来越迷糊了,要不,我觉得还是请公安过来查清楚吧,如果关厂长的确是助人为乐,乐于助人的话,那我一定会如实写出来,歌颂关厂长的美德。”
“但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一定要把这个肇事者给抓到,还伤者一个公道。”
关厂长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来了,他都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了,这个记者是怎么回事?
一定要看他吃憋吗?
这口气他怎么忍得下去?
关厂长看了一眼正直的田同志,那眼神里带着警告,田同志却是去拿自己的本子装进包里,来了一句:“你们如果不愿意多跑一趟的话,那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去找公安。”
“田同志!”关厂长怒喝一声。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被关厂长这一声喊都吓了一跳,纷纷探过头来看。
关厂长深吸一口气:“田同志,我觉得这件事情就先放一放吧,这歌颂美德的事儿,也不用太过张扬,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很低调的。”
“关厂长说得对!”陈禾起身道:“既然关厂长品德如此高尚,不如就好事做到底吧。”
“刚才说了什么,手术是明天一早是吧,那这医药费也是关厂长出了,不如关厂长送佛送到西,将伤者的营养费误工费什么的凑一凑吧。”
“你看这李奶奶这么大年纪了,唯一的儿子现在躺在床上,这救治伤筋动骨一百天,少说也得有个三个月不能干活吧,您就行善到底,再多给一些!”
“关厂长这样的人着实让我们倾佩,我们真的自愧不如。”
“这样,我们也跟关厂长一样,就当是捐款了!做好事嘛!我们也想学习关厂长的精神!”
这话就像是把关厂长架在火上烤一样,要是关厂长不同意的话,那田同志自然要去找公安过来查到底谁会是肇事者。
但如果是同意的话,那也得脱层皮啊。
关厂长刚刚想得就很美,他本来就是想着把错都推到老丁身上,就说是老丁误诊了。
反正医生也不知道撞人的到底是谁,他来个不承认,这老太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最多就是人道主义赔一点手术费而已,别的就不要再想了。
可现在,这个死丫头分明是跟这个记者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想要从他手里挖一块肉下来。
关厂长现在心疼得不行。
他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而且这种道德绑架的事儿嘛,谁都会做。
既然关厂长自己都说是助人为乐了,病房里另外一个看戏不怕台高的病人也跟着帮腔了。
“您这贵为厂长的,手上肯定是有钱,帮一帮人家也不错,等人家好了以后肯定是会感激你的。”
关厂长瞪了那个说话的病人一眼,他要个屁的感谢,他要钱还差不多。
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啊,光一个手术费就是他几个月的工资了。
他这人做人做事一向都是好面子的,而且也比徐明松爱惜羽毛,基本上是很少收别人的东西。
自己这点家产也是靠着自己的工资以及一点小机遇攒下来的。
要是拿出来,他的心都要滴血。
而且他出了钱还不能得到名,这钱出了有什么用?
仅是一句感谢就能打发的吗?
关厂长的脸色黑得如陈年锅底一般。
徐翠苹也知道了陈禾是什么意思,跟着补充了一句:“我也觉得有道理。”
“关厂长要是不愿意给的话,那田同志就去请公安过来查一查吧。”
“到底是谁把人轧成这样,等找到肇事者,这笔钱关厂长自然是不用出的。”
关厂长牙根咬得死紧,看了一眼缩在墙角一声不吭的女儿,又看了一眼陈禾几人,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