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昕一直很有心机,当着人一套,背着人又是另一套。
她在韩呈舒面前总表现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可她单独和韩颂相处的时候,却会指责韩颂太蠢太笨,样样比不上她,韩颂哪受得了这种气,经常和她吵起来。
久而久之,韩颂的坏脾气就流传了出去,可杨嘉昕,却还是一副逆来顺受的受害者形象。
现在,她又要扮演一副受害者了吗。
韩颂抬起眼,果真看见杨嘉昕盯着自己看,故意说道:“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是家人,她的外公外婆才是她的亲人。
爸爸把人接过来的时候也说了,只是让她在我们家暂住,现在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怎么还赖在我们家不走。”
本来等着看她难受的杨嘉昕变了脸色,眼眶红了一圈。
“小颂,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你放心,只要我赚到钱买房子,一定马上搬走,不会再打扰你。”
“为什么非要买到房才能搬走,现在租房的人也不少,你要是找不到房子,明天我就让人帮你找,只要你愿意搬走,三天之内,我帮你搞定所有事。”
杨嘉昕愣愣地看着她,眼泪刷的一下落下来,神情凄苦地看向韩呈舒,哽咽道:“阿姨,我不会让您为难,我……我很快就搬走。”
韩颂看见她的表情,跟看一条正在吐着毒液的蛇没什么两样。
在妈妈过世之后,就是现在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惹人怜惜的人,一遍一遍在她耳边提起,是她害死了妈妈。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话。
她本来就心怀愧疚,后来因为杨嘉昕总在她面前说这样戳心窝的话,不断加深她的罪恶感,她患上了抑郁症,连房门都不敢出。
再后来,杨嘉昕劝高耀把她送进疗养院,高耀本就嫌弃她太丢人,顺水推舟,把她扔到了疗养院,再不管她死活。
她本以为这样她就能满意了,可是并没有。
杨嘉昕偶尔会来看她,不断暗示她自杀,有好几次她差点就这么做了,不过最后关头还是撑了下来。
或许就因为这样,她把杨嘉昕的耐心耗尽,她终于自己动手,把自己从疗养院九楼的天台推了下来。
她那时候阴谋得逞的嚣张模样,和现在柔弱的样子一点不同。
韩呈舒看着她哭,显得有些为难。
杨嘉昕是高耀好朋友的女儿,父母双亡,当初高耀把人接进家里,她已经答应了要好好照顾她,怎么能这么把人赶走。
“昕昕,你别难过,小颂喝醉了,也就随口一说,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我就是在赶她走。”
“你这孩子,”韩呈舒看向周嫂,“冲杯蜂蜜水过来给她解解酒。”
韩颂看向杨嘉昕,她表情无辜可怜,眼眸中却带着不屑,不由在心里冷笑起来,就让他们再得意两天。
她喝了蜂蜜水,周嫂扶着她上楼休息,韩颂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房间,终于有了重生回来的熟悉感。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上辈子的事,醒来以后才发现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
她扶着脑袋打开窗帘,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伸了个懒腰,这才慢吞吞地走去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人,她被吓了一跳,眼睛都肿了,眼珠里满是红血丝,脸色苍白,额头上一片乌青,看着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韩颂揉了揉脸,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她可不就是从地狱爬出来找人索命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