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穗朝着路的一边走去,而沈之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开。
走过密林,面前豁然出现一片海滩。
白色的沙砾折射着烈日挥洒下的白光,一下子就晃进了苏合穗的眼中。
“啊……”一声嗔怨低起。
苏合穗一脚向后退,掩在一棵茂密的树下,挥手出现一柄灰白的伞。
她迈步走向海滩,冰凉的海水厮磨在她的脚畔。
她环视四周,这里似乎跟那下海的地方相似,“好像就是?”
“以现实之境创造的空间,那灵匙是想做什么?”
苏合穗站在海滩边,任海风肆虐,卷起她的发丝,卷起她的衣袍。
海浪声与衣袍的翻飞声相和,红衣女举着伞没入了海中。
她要去验证她的猜想!
密林的另一边,沈之茴走在长满杂草的泥泞小路上,燥闷的气息涌动在林间。
他的心绪却是平和了许多。
她没有认出来……
他心中的庆幸多过以男相相示的惊慌。
沈之茴迈步走向密林,周围的树越发稀疏了,泥泞小路慢慢变得开阔。
周边除却虫鸟的鸣叫,倒是显得愈发静寂。
倚在树上的人纷纷对着眼神,一个壮汉抬起健壮的手臂,高举不动,只待沈之茴踏入那草垛掩饰下的陷阱。
沈之茴挑眉,低垂着眼眸,他看见了,但还是迈步踩上草垛。
“砰!”草垛和着泥沙陷落了下去,壮汉挥手!一个铁笼飞速落下!
一道蓝光如残影般掠过,他抬头四望,飞身掠上树梢。
一个掌风劈晕一个人,在铁笼落下之际,给扔了进去。
他站在树梢看着数人涌在铁笼周边。
壮汉猛地跳下树,围着的人让开一条道,他厉声高问,“抓住没有?”
离得近的人瞧了瞧,只看见一个扭曲的身形,心里嘀咕,这鲛人可真丑……
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扔了下去。
黄纸贴在那人的身上,发出强烈的电流,电的那人口吐白沫,支支吾吾地喊着。
见没了动静,他转身朝着壮汉高喊,“抓着了!”
壮汉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铁笼慢慢拽起。
壮汉抬手,一股吸力拖拽着那人而起。
忽地见了光,众人这才看清那人的面貌,人群中有一个人高呼,“这不是二麻子吗?!”
壮汉心惊,却是一阵冷风飘至耳畔,一柄凝了寒霜的剑抵着他的喉间。
……
只是一霎的功夫,众人举起武器,怒视着沈之茴。
壮汉最先发声,“仙师!饶命!饶命啊!”
“你们是在干什么?”沈之茴斥问。
“捕……捕猎!对,我们在捕猎!”
剑近了几分,割裂了他的肌肤,渗出血珠。
“真的是在捕猎!在捉害人的鲛人!”
人群中有人说了。
沈之茴眉头一皱,千年前他就没有听闻有鲛人存在了,这些人为什么会提及鲛人?
“真的!大师!我们只是想捉害人的鲛人!”
沈之茴松手,将壮汉放开。
“鲛人?”
壮汉单手握拳,看着他身上的凌寒宗玉佩。
“凌寒宗?”
壮汉有些忌惮了,要是这人真是是凌寒宗弟子,可就不好动手了。
忽地想起什么,“凌寒宗有男弟子?”
沈之茴,“并非,我是一介散修。”
他沉默片刻,旋即回答,“路上遇到奸邪,不甚中招,洗劫了家当,浑身碎布地丢在了此处。”
“路上遇到一女修,看我可怜,给了我一套法衣,又给了我一枚玉佩让我去典当些灵石。”
“急着参加大比,她们一行人就走开了。”
壮汉收回手,“你怎么不跟着一起离去?”
“身负重伤,不好麻烦她们,恐拖累,想着寻一处疗伤,伤愈后再寻出路。”
沈之茴皱眉,“鲛人是怎么回事?”
壮汉放开手,想到还没捉到的鲛人,神情落寞又愤慨,“那鲛人蛊惑了我们不少族人!好多人妻儿都给裹着跑了!”
周围的人应和着说是。
沈之茴不信,他们那一系列的动作,可不像是要捉贼,更像是要命!
“原是如此,要是我的身体好了,我倒是可以帮帮你们。”沈之茴低着嗓音呢喃。
壮汉闻声,思忖片刻,“不若仙师先去我们村养伤。”
“如此甚好!”
沈之茴挥手就是一片绿叶贴在那起先扔进去的倒霉蛋头上,只片刻,那倒霉蛋就攸然转醒。
壮汉不禁对沈之茴多了几分敬意,也多了几分警惕。
“仙师想必不知道我们这儿是哪里!我们这儿是南国的白穗村!”
壮汉抱拳,“我叫刘苟!”
沈之茴也回以抱拳,低声回应,“沈回。”
刘苟挥手示意众人回村,沈之茴也抬步跟上。
而另一边的季君羡和欧阳苓自跌进白光之中,就分散开来。
季君羡出现在一片入目皆白的地界之中,盘龙就在不远处凝视着他。
盘龙低吟,“尔身上的气息,吾很熟悉。”
季君羡双手合掌,“阿弥陀佛。”
“盘龙,你不该如此,安分地呆在灵匙之内,日后必有造化。”
盘龙愤怒,“吾被困此物万年,守那空间万载!而今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吾必要出去!”
“……”季君羡不语,“你应察觉了外界在万年前就变了,你觉得现今的世界,容得下你吗?”
盘龙挥尾,“你这万年梧桐木!不也好好活在世间,你都可以,吾为何不行!”
“你这修佛的老木头,去试试你的劫数吧!”
白气蒸腾,季君羡霎时不见。
白色的空间之内浮现一女子低语,“盘龙,谢谢你……”
盘龙蜷成一团,不回应那女声。
此时的欧阳苓悠悠转醒,看着四周变换的模样,心中慌乱。
笼外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抵住了微弱的光看得不分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欧阳苓,眼中的厌弃分毫不少,像是要将她给凌迟处死!
“唔哇唔哇……”本该喊出的季君羡却是成了一连串的呜咽。
男人抬手,一枚四四方方的立方体凝成液态的铁流。
好熟悉……熟悉到让欧阳苓心生怯意。
她瑟缩地躲在角落,双手向后推着,身体挪动,感觉越发奇怪。
却是一不小心跌进了身后的水里!
“啊!”嘴里像是被装了石头一般,囫囵不清。
笼外的男人双眸忽地闪过一道金光,他的神色变得柔和,看着冒泡的水面,他的眉头一皱。
那盘龙是把他弄到哪儿了!
欧阳苓凭借身体本能往上游,猛地冲出去。
她双手死死地扒着石头,回头一看,双脚却是成了一尾鱼尾!
怎么回事?
“家主!这鲛女留不得!”身后出现一道愤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