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铃几人盘膝打坐,借着叶片开始疗伤。
宁北妗双眸舒展,鼻息稳定,嘴角微微上扬,恬美静好,想必她的梦境是好的。
反观何晟铭一脸愤慨的神色,嘴唇紧抿,额间早已渗出豆大的汗水。
那苏粟倒是一脸平静,波澜不惊。
小白虎轻哼,低声呢喃,“把我东西都吞了!看我不让你吐出来……”
说罢,它转头继续盯着宁北妗。
宁北妗的梦是美好的,甚至在她眼中,有些不真实。
四季皆是白雪的北国皇城之内。
宁北妗坐在梳妆台前,痴痴地望着清亮的镜面。
刚刚得知欧阳家今日上门下聘,她只觉过于不真实!
甚至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可是这疼痛的触感令她也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这真的是在我的梦魇中吗?这是我的心魔?”
宁北妗低头看着白皙的大腿在薄纱下开始发红,慢慢变得乌紫。
她猛地抬头质问,“我不是去参加大选了吗?”
“公主说什么呢!你当日大选被白虎施了迷药之后,神智不清,庆长老做了主张,替公主放弃了大选。”
“那欧阳啫他们呢?”
“欧阳家主倒是顺利过了,被百门看上,做了万剑宗的首徒,如今可是住在北国恭亲王府内,正要来宫里呢!”
侍女小碟是自小跟着公主的,“公主,你是疑心什么吗?”
她终究是吐露了实情,“那日大选,你第三轮输了,公主心气儿高,再没有去了,欧阳家主来寻过你不少次呢。”
“可是公主总是以自己连个心魔都过不了,不肯再去。”
宁北妗觉得这不该是她的作风,“我为什么没再去了?”
小碟却是支支吾吾地走开了。
宁北妗觉着,这个梦境真假,可是记忆却是无比真实,那小碟说的,与她记忆分毫不差。
甚而之脑海中当真因她一提,涌现出来不少后来的记忆。
后来的她因为羞愤欧阳啫是她心魔之中的大坎儿,所以再没有去,反而是回到北国皇城。
而后欧阳啫成了万剑宗首徒,欧阳苓也成了沈之茴意图传下衣钵之人。
欧阳家则是一跃成为八大家之首。
宁家也与欧阳家结了姻亲,她将嫁给欧阳啫。
宁北妗不禁蹙紧双眸,他们居然还同意了!
作为北国公主,她更是宁家的接班人,当初母亲嫁给父皇,便是要求若是生下一女,其女得回到宁家。
只不过父亲最是疼惜她,自母亲逝后就一直养在身边,宁家也默许了父皇的做法。
父皇最是讨厌宁家,更何况是八大家之一的欧阳家,怎么就会同意了呢?
宁北妗为了不被这些记忆给乱了自己道心,抽出一张纸就开始写下疑点。
“疑点一:放弃了大选。
疑点二:父皇为何会和宁家冰释前嫌?
疑点三:欧阳啫真的是来娶我吗?”
宁北妗看着自己陈列下的三个疑点,欣慰地看上好几眼,最后把它叠好放进自己的百宝箱。
“休想坏我道心!”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脸蛋,“我这青春貌美的脸蛋,岂是那般恹恹的怨妇脸。”
“一看就是假的!等我找到突破口,我就过了大选了!”
“宁家!必是八大家之首!”
她抱胸挑眉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忽闻一道清丽的声音。
“公主,欧阳家主来了。”
宁北妗看着自己身着一件雪白的长衫,实在是倒霉,飞快地窜进自己的被窝。
按照欧阳啫以往来北国玩的尿性,他可不注意什么男女大防!
他只对冰晶感兴趣,且各种找机会拿刀翘!
可这一回,宁北妗都裹着被子等了好久!可是还是没有破门的动静。
小碟推门走进,转身掩上。
“欧阳家主再等等,我去看看公主。”
小碟看见公主扑进被子里,“公主,欧阳家主在外面等着,怎么不叫人给你换衣服?”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厉声呵斥,“你们还不快去取衣服!”
她掀起床幔,“公主今日是怎么了?”
宁北妗摇头,“他不直接进来吗?”
“公主说什么胡话,欧阳家主哪会做这般无礼数……”小碟语塞,为欧阳啫开解,“欧阳家主现如今稳重许多,公主放心。”
宁北妗被人服侍着穿好衣服,欧阳啫这才进门。
她坐在桌边,抬眸看向迎着冬阳走进来的男人,男人双眉如剑锋般凌厉,双眼却是蓄着少有的温柔,手捧着一束鲜花走进来。
“今日是太困了,睡了许久吗?”
语气温柔到宁北妗恶心得像吞苍蝇一样。
主要别人温柔可信!谁会信个疯子?
宁北妗双手接过鲜花,“你今日来是?”
“今日来下聘,不过前些日子你来信总说没跟你当面说,心里不开心,我这不就来了。”
欧阳啫抬手抹过宁北妗的鼻子,双眸是极致的温柔。
可宁北妗却是心中生疑。
“那么,尊贵的公主殿下,可否给小的半日时间,怜悯你这数年未曾得见的准夫婿呢?”
宁北妗虽然觉得腻歪,可是……是那个欧阳疯子哎!梦境也好!就得这么低声下气!哪有天天想要她嘎的!就是这样才对味儿!
宁北妗伸手,面上微喜,娇羞地点头应下。
欧阳啫牵着宁北妗走出去,忽而引着她飞至半空,寒风凛冽,可他却舍得耗费仙力为她挡掉。
温柔得太不真实了,可宁北妗却是越发开心。
这样的欧阳啫,真是让人疯狂迷恋啊。
修罗界十大美女之一的欧阳苓的弟弟,生母乃修罗界第一美女,欧阳啫又怎么可能不好看呢?
宁北妗俯身靠近欧阳啫,温声问道:“还有半日,你打算如何取悦我呢?”
欧阳啫拦腰抱住,贴近她的耳边,“殿下如此好奇,要是欢喜,你该如何赏我呢?”
宁北妗不由得呼吸加重,心跳加速,耳垂很快就泛起微红。
“哼!万剑宗掌门首徒,还用得着我赏东西?”宁北妗双手推开,飞身落在墙头,任寒风吹散她那片刻旖旎的心思。
欧阳啫含笑靠近宁北妗,戏谑地撩起她的发丝,玩笑地开口,“怎么,殿下竟是想不出给小的什么啊?”
“那殿下给小的一个许诺,我怕殿下不依小的愿。”
宁北妗反手拍开他的手,“既是一个诺,有何不可?”
“快点,带我去玩!”
欧阳啫看着跑着前面的宁北妗,无奈摇头,“你呀……”
冬阳之下的女孩、男孩是那样欢欣,阳光远不如她的笑颜灿烂,冬日远不如男孩的手暖。
跃动的阳光与尘灰共舞,将他们的发丝也邀请着一同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