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是太子杀了太子妃吗?”
良久,梁司年终于做出了总结。
沈问悠当然不能急于承认,不然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问悠不敢说,只能说太子府上似乎怨灵聚集,实在显得太过奇怪了。”
梁司年还从未往梁风然身上去考虑过这问题,从前梁风然再是争强好胜,给梁司年的印象,梁风然都是胆小。
“你是能招魂的吧?”
“问悠之前说过了,不能。”
也不是不能,是不想。
她今早还刚在公主府招了一次魂。
再说了,招魂招谁啊,她自己就在这里。
“不能就不能吧,不过你说的事,算是给本王提了醒,这件事本王会去仔细调查,还有一件事,本王要告诉你。”
沈问悠刚要问是什么,这才发现梁司年的手一直背在背后。
他手上拿出的,那明晃晃的,好像是圣旨?
沈问悠狐疑的接了过来,梁司年眼神示意她打开之后,她才将圣旨摊开。
那圣旨之上赫然写这沈天明与林氏,即日合离。
沈问悠自然是惊讶不已,张着嘴巴,又是惊喜,又是惊讶。
半晌,沈问悠才畅快的笑了出来。
“问悠多谢王爷!”
话音未落,沈问悠就提起裙摆屈身,眼看就要下跪行礼,梁司年立即伸出胳膊拦下。
结果力气太大,沈问悠一个没站稳,载进了梁司年的怀里。
她赶紧逃离,却被梁司年突然用力环住了腰。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问悠不知所措,脸颊也迅速烫了起来。
她清楚的听见梁司年的心跳声,快速而有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司年的声音,才从她头顶上方响起。
“别走行不行,我这么大的王府后院,住得下你。”
沈问悠一怔。
梁司年难道是在向自己表白?
沈问悠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都不会作思考了,鸟叫声在耳边响起,空气变得十分安静单调。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梁司年终于松开手放开了她。
沈问悠从梁司年怀中出来。
假装整理发丝,实则是缓解这一时间的尴尬气氛。
“我会回来的,只是目前,我有我的打算,我暂时不能告诉您。”
沈问悠仍是没有动摇自己要搬走的想法,但是语气却更加轻柔了,听上去好像是有哄他的意思。
良久,梁司年才点点头。
“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王便不勉强你,我会再多派侍卫在暗中保护你,你不必担心。”
梁司年方才听到沈问悠要走,心中只有落寞。
但是方才拥抱的瞬间,沈问悠并没有着急推开自己。
若是换成别人,恐怕是因为忌惮梁司年的身份。
但是梁司年知道,沈问悠不会。
她才不会忌惮自己的身份而委屈自己。
看她这样坚持,想来她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于是梁司年也不再阻挠,他就在后方保护着她,就可以了。
他瞧着沈问悠红潮尚未褪去的滑嫩小脸,心情忽然愉悦了几分。
“多谢王爷。”
“本王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说完了,你便可以离开。”
沈问悠点头,道:“王爷请讲?”
“你父亲通敌卖国的证据找到了。”
梁司年将手下查到的时候一一同沈问悠叙述了一遍。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兄长,沈意,正是水川的县长。”
在这句话之前,沈问悠脸上都没有什么起伏的表情,一切果真和自己的卦象一样,沈家通敌卖国是真,水路也是真。
只是沈家一介商户,为何会通敌卖国,给敌国不断运输军火,还是个迷。
这也是梁司年没有急于揭发的原因,他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他相信沈家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不然不可能胆子这样大。
都在意料之中的事,沈问悠自然是没什么好惊讶的。
直到梁司年说起沈意,沈问悠脸上才崭露出来一丝错愕。
“不可能!”沈问悠脱口而出,“沈意不可能和沈家一条心,他从小便不是在沈家长大的,他是沈家最忠良之人,我虽生他的气,但是我了解他,他不会做出通敌叛国这样的糊涂事。”
沈意之所以养的这样好,也离不开他从下体弱多病,郎中断定他活不过十岁。
所以沈意从小就被沈天明送去了道观养着,医术救不活人,便祈求神明能帮助沈意。
好在沈意幸运,并没有向郎中预言的那般,只活到十岁,而是好生生的活到了现在。
沈意最幸运的是,不仅没有遗传到沈家的劣根,也没有被沈家教育成同类。
沈意断不可能与沈天明同流合污,沈天明做这些事,沈意大概是不知情的。
他也了解自己的儿子,是敢大义灭亲的。
沈问悠眼神坚定,反倒让梁司年松了一口气。
沈家上下没什么好人,但是这沈意,梁司年确实有一些印象。
上一届局势,沈意表现就让梁司年留下了深刻印象。
直到那日同去太子府上,梁司年才将沈意认出来。
当年沈意的试卷,治国之论,深得梁司年赏识。
他当时还和其他人说,这个人日后会成大事,能为大梁做出贡献。
可是偏偏这么巧,沈家以水川为据点,向明国偷运军火,而沈意偏偏又是水川的县令。
或许人是会变得,沈意与自己当年所赏识之人,早就大相径庭。
但是他无条件相信沈问悠,沈问悠说不是,那沈意便不是。
“好,那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你们兄妹二人周全。”
梁司年若是只护住她,沈问悠或许还觉得没什么不妥。
但是梁司年说护住你们兄妹二人。
一时间,沈问悠心中的感动,又增加了几分。
沈问悠只在心中反复想着,面上却没什么表现。
梁司年以为她还是有什么顾虑,于是伸出手,捧起了沈问悠的脸。
语气诚恳而真挚的说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被株连,我能保护你。”
梁司年头一次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说“我”。
沈问悠心间,自然是又暖了几分。
沈问悠点点头。
“我相信。”
梁司年松开手,脸上露出笑意,此刻心里的忧愁,已然是烟消云散了。
院子里的花在这一刻都似乎是开的更艳丽了。
沈问悠也笑着。
二人都没发现,在院子门口,锦云的脸上,充满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