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清醒的速度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快,半夜发现自己和刺客共处一室后,更是骇破了胆,疯狂拍门叫嚷着要出去。
她太吵,身份又不低,竟然真的叫来了人,折腾了好久才令人满意。
负责看守的瑾之双眼青黑,挂在聘之身上抱怨不已:“王爷怎么就弄了这么尊大佛回来?”
聘之没回答,知道他只是发发牢骚,熟练的拖着人回房休息去了。
许氏原以为自己这一晚怕是都要睁着眼度过了,靠在床头身心俱疲,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贴身宫女也完全不见踪影。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耐力,不知不觉倒在了床上,叫慕九思推门一看,还以为她在逍遥王府还能被人暗害了。
“还没醒?”
慕九思坐在桌边,拄着下巴看着许氏,“先前进宫的时候她还威风得很,怎的如今就沦落成这样了?”
“大概是走投无路,顾不得那些虚的了。”胥淮北背对着床边,为了避嫌还隔了一层薄纱,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模样。
“她到现在还没回去,太后会不会……?”
“既然敢做,便要承担后果。”
和她渴望多年的权
势比起来,区区一个皇后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是掣肘许家的一个筹码罢了。
许氏浑身僵直的躺在床上,裙摆上沾满了污渍,边缘破破烂烂,是她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她脑子发蒙,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救了她的人是胥淮北?
“既然醒了又何必装睡,”察觉到她的气息乱了,慕九思起身掀开了帘子,“娘娘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许氏这才知道另一人是慕九思。
她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更别提叫一个小姑娘居高临下的看着,挣扎着起床,故作镇定道:“多谢相救,劳烦将我送到许府,事成必有重谢。”
她身量不矮,慕九思一下子只能看见她的下巴,见她视线从自己头顶飘过,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忽视了。
“难道矮就该被人忽略?”
小团子幽幽飘出一句,有些忿忿不平,总觉得这皇后看不起人。
慕九思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许氏出身高门,本就是目下无尘的人,没有变成林子衿那样的人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因着许氏衣冠不整,胥淮北还站在原地,伸手把慕九思带回了自己身边,“
皇嫂还是早日回宫罢。”
况且她这幅模样,就算是平安回去了,许府也不敢留人。
那许茂林多精明一人。
“王爷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与云英未嫁的姑娘如此亲近,不是君子所为。”
许氏孤零零站着,强撑着皇后的仪容色厉内荏,见胥淮北不语,还当他是怕了自己,“既然还叫本宫一声皇嫂,便依着本宫的意思去办!”
别说胥淮北了,慕九思都听不下去了,“娘娘还没有认清现在的形势吗?”
小姑娘扬声喊了一句:“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聘之和瑾之押着昨夜那个刺客走到胥淮北身后,“憨厚”的问道:“娘娘可还记得此人?”
那刺客早已清醒,面白无须,双目圆瞪看着许氏,似乎是在恼恨没能要了许氏的命。
一见着这人,许氏就两腿发软,勉强扶着墙站稳:“你们这是要威胁本宫?”
“威胁倒称不上,”真正的男人哪有让女子挡在前面的,胥淮北的身影在纱帘后面显得有些模糊,声音却清楚传入许氏耳中:“娘娘不妨猜猜王府周围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本宫不过一介女子,他们要
杀本宫作甚!”
“可你是皇后,只要杀了你,朝中必然会再起动荡。”
国母被人刺杀可不是什么小事,胥淮北总算知道为何德熙帝不喜许氏,除却确实喜欢端贵妃之外,也有可能是觉得许氏脑子不太够用。
作为一个皇后,可以装傻,但不能真的傻。
很明显许氏是后者。
一个身份高贵且愚笨不堪的女子,难怪当年太后执意选择许氏做太子妃——太好拿捏。
这也是太后不会喜欢慕九思的根本原因。
这么多年来,胥淮北对太后的了解只多不少,越发心凉。
许氏仍坚持要走,无论他们怎么劝都不听,叫胥淮北这样冷静的人都失了耐心,吩咐聘之送她去国公府。
但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起要给许氏找身衣服换上,只有聘之贴心的从外面租了辆马车,稳稳当当的送许氏回去了。
“那具女尸确认身份了?”
比起许氏,有更多的人需要关心,慕九思也没闲着,自己动手把许氏弄脏的被褥换下放到一旁,见胥淮北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许氏知道自己的贴身宫女已经没命了吗?
慕九思不知晓,只知
道许氏醒来后半句没提过别人,一门心思想回国公府。
为了这样的主子去死,究竟值当吗?
“那具尸体暂时存在义庄了,等事情了了我就派人把她安葬。”
仿佛能够洞悉慕九思的心思一般,胥淮北轻声道,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也甘愿为心上人沾染凡尘。
天下有几人敌得过情关。
慕九思思绪飘忽,陡然想起一事,猛得回头看向胥淮北:“这样的天气,不会烂掉吧?”
这几天又闷又热,她个大活人都忍不了,那义庄岂不是……
小团子永远跟不上慕九思的脑洞,吐槽道:“你的事儿怎么这么多,以现在这条件能放义庄就不错了,要不要给你托个大冰箱过来啊?”
被它说的有些心虚,慕九思好像个被老母亲训斥的败家子,刚要转移话题,却听胥淮北从善如流的接了话:“我会尽快让她入土。”
还真是句句有回应,系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酸了,又无法确认胥淮北是不是又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憋的整个人都不对劲去了,面朝墙角思考人生去了。
还没说上几句话,聘之又拉着人回来了,“王爷,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