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走投无路之下，动作快得很，催促着程子然把东西写好，隔日就约了人见面。
程子然本想跟上，奈何石林把东西护的死死的，不让他一块，不排除有中饱私囊的想法，不过程子然不介意。
与石林在石府门口告别，程子然又去了王宓那处。
多日未从石林那儿捞到油水，再加上他们之中也有人要考试，程子然这次去的时候，只剩下零星几个小虾米还在坚持着，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模样，看见程子然还匆匆忙忙的躲起来。
真当自己藏的很好，一直没被人发现呢。
程子然也没有去拆穿他们，熟稔的踏入王宓家门，关门阻隔了外界视线。
“小程和这未婚妻关系还真不错。”
“那可不是，天天来探望，就是这姑娘瞧着活不长了，可怜小程赔了钱又没了娘子。”
“就算活着，以后指不定也是个病秧子，长得又不貌美，啧啧啧……”
几人以他人惨痛调笑着，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程子然靠在墙边听着，拳头慢慢攥紧，回头看了一眼伏在桌案前看书的王宓，无名火更旺了。
他看着端丽得很，怎么落在他们口
中就其貌不扬了？
察觉到程子然的目光，王宓不发一言，倒是竹棉狠狠往前跨了一步，挡住这个登徒子的视线。
“慕小姐今日没来？”
程子然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试图打破安静的空气。
“九思今日有事。”
一问一答之后，又没话说了，程子然原地踱了两步，“计划快要成功了，委屈你这些日子总是待在家中，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便同我说，我给你寻来……”
“不麻烦程公子了。”
王宓仍是笑着，任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客气有礼，但这不是程子然想要的。
他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想起从前王宓说过的话，认命的抹了把脸。
都是自找的，能怪的了谁呢？
“那我先回去了，若有事千万记得寻我。”
撂下话，程子然推门走了，竹棉还趴在门口看他离开，狠狠的关上了门。
那几个小虾米见状，纷纷议论他们二人是不是吵架了，比他们本人还要上心。
石林的行动并不如何隐蔽，或者说只是他自认的隐蔽，带着石韦走街串巷，绕了好大一圈，最后才走入一家花楼。
推开扑上来的女子们，石林舔了舔干
燥的嘴唇，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退缩之意。
石韦看他站着不动，心里抓心挠肝的好奇。
“公子，咱们不进去吗？”
被石韦吓了一跳，石林眼前似乎又看到那群打手威逼自己的情形，顾不得其他，直接推门进去了。
左右已经做下了买考题的事，要是被发现，大不了伸头一刀，也好过这样天天被人催债！
抱着这样的想法，石林走到里间门口，三长一短轻叩房门，静待门开。
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发冠金碧辉煌，和从前的石林是一个路子，见了他如同见到什么了不得的美人，迫不及待的把人拉了进去。
而石韦则被狠狠的关在了门外。
石林颇有些不安，站在门口不愿再往里面走，“赵嘉，你这是何意？！”
赵嘉正是那个头戴金冠的男子，揽着石林的肩。
“咱们的交易比较特殊，这不都没带人吗，你也体谅一下。”
石林信他才有鬼，那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没有人才怪！
但他到底还是缺钱，十分缺钱，所以不得不低头，僵着脸坐在了他们中央。
看他不说话，赵嘉摇着扇子在他身边落座，显然人缘极好，脸
上倒是和煦，说话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早前听说石兄同鲁地那群人打起来了，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竟然都能进赌场了。”
石林瞳孔猛得一缩，就知道卖东西没这么简单。
这群人怕是连他在赌场玩的是什么花样都给查出来了。
“别紧张。”
赵嘉离他最近，亲自给他倒了杯酒，“我们兄弟几个没有取笑石兄的意思，只是既然要做生意，总要先验验货，石兄不妨先把答案拿出来，叫我们兄弟看看是真是假？”
石林十分不情愿，“你们人多势众，要是想做点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此处全是他们的人，石林好像那小绵羊误入狼窝，逃都逃不掉。
赵嘉倒是没生气，靠在椅背上一副大爷模样，摊手道：“现在的局势你也清楚，难不成石公子觉得自己有可选择的余地？”
大不了他们动手抢就是了，还不是看着父辈同在朝为官的情分上，才同他好声好气的说话。
在场几人全都是京城大大小小的纨绔，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石林自然是气愤不已，可悲的是他有求于人，陡然生出一丝后悔之
意。
倘若他之前没有拒绝程子然的请求，把人带过来，凭借程子然的口才，怎么着也不会让他们落到如此地步。
光靠他自己，实在是有些艰难了。
答案正在石林怀中，还是照样以布帛包裹，一样的小心。他从布包中抽出一张纸来，四四方方，长大于横，同之前的原版考题倒是同样大小。
赵嘉一看这张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墨字，知道正是答案无疑，一把从石林手上夺过，在席间传看一圈之后，亲手捧着送到了屏风之后。
石林一愣，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盯着屏风眼都不眨。
看来这后面压根不是什么下人，而是个大人物。
许是得了后头人的认可，赵嘉仰着头走了出来，面上隐约可见兴奋之色。
石林表示能够理解。
毕竟这是程子然用心写的答案，和自己家里那份藏拙的完全不一样，来之前他也看了一眼，自己都有些心动。
背下这份答案，就是那状元也能考一考！
可石林对自己的水平有较为清晰的认知，心知肚明自己过不了殿试那一关，也就放弃了。
显然，这群人的野心比石林要大得多。
“你开个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