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真是情、深、义、重呐……”
元启铭踱步走来,唇畔含着笑意,一字一顿将话吐出,枯瘦的手扶在山石上,眉眼被火光映得暄软,好似一位邻家老翁,只是来瞧瞧顽皮的小孙女一样。
但他手里头的枪也不是这么说的。
慕九思汗毛倒竖,本能的察觉到危险,试图越过胥淮北护住他,却被男子拦腰抱起按在角落,“乖一点,至少让我也有个表现得机会。”
伸手把小姑娘额上凌乱的发丝理顺,胥淮北挡在她身前,以不变应万变。
不见人出声,元启铭倒也不着急,隔着一座假山就这么笑:“早就听闻慕小姐的大名,种种事迹叫人惊叹不已,如今终于得见,有一句话想问问慕小姐。”
“你到底是谁?穿越?重生?夺舍?还是投胎?”
男人把猜想一一列出,末了轻叹:“若咱们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倒也能留你一命,毕竟这么多年来,只剩下我一人了,实在是……寂寞得紧。”
少女声音冷静,同胥淮北十指紧扣,“丞相大人莫不是神志不清了,这些话非我等能够理解的,还请你……”
一柄剑从天而降,剑身还带着血
迹,是从元三手里头生生拔出来的,刀刃雪亮,直直冲着元启铭而去。
“和阎王去说吧!”
慕九思轻喝一声,用完好的右臂将剑掷出,不慎牵动了另一边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子弹近距离冲击剑刃,直接将其断成两截,咣当落在地上,墙外的人听见这陌生的异响,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慕元章。
“别是……那位搞出来的动静吧?”
有小兵偷偷觎了慕元章一眼,小声猜测,面对未知毫不犹豫地报以最大的恶意。
本身他是不用来的,也不知道这家子发了什么疯,把他们一群新兵带来送死。
听到,身边的人默默站远了一些,不与他为伍,免得惹祸上身。
就算那位真的是妖邪又如何,只要上头下了命令,谁敢往外面说?他可不想死。
慕元章懒得再去搭理身后的蜚语,一只手拏剑,扭头看见朱大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独自顺着大路往丞相府里面去。
朱大人欲言又止,叫苦不迭,心道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京畿卫,能不能别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安在自己头上?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人都走了,他总不能把人给拦
下来,更何况,里头那个可是他闺女啊。
扪心自问,要是自家闺女在里头,朱大人自己也要着急的。
主要的战力都进去了,朱大人背手站在先前慕元章的位置,本身还有一丁点的羡慕,也荡然无存。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想升官的决定是否正确。
要是天天让他忙得屁股着火可不行,妻子孩子孤零零在家里,谁放心得下?
“不要再狡辩了。”
元启铭轻触有些发烫的枪管,颇有些遗憾,似乎是还不满意这效果,“不过既然咱们不是一路人,那我也不必再浪费我的好心了,慕将军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他刚刚敢那么说,当然是经过考量的,“难道他们就没有对你的突然改变产生怀疑吗?还是说你不敢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来历?”
“听你的意思,你也不是元启铭?”
胥淮北插了一嘴,眉目依旧疏朗英俊,身上沾染了一些泥土也不损其风华,好像根本没有被自己的身世所影响一样。
“你也不是胥淮北啊。”
“你知道我们说得不是一件事。”
岂是能叫他蒙混过关的,胥
淮北知道慕九思看重家人,可元启铭竟敢用家人来威胁她。
元启铭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瞥着两人,下意识要伸手捋胡须,伸到一半又生生顿住。
时间过得太久了,他差一点就忘记,自己本来是没有胡子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能够选择,又有谁愿意到这种地方?!”
对承国弃之敝履,元启铭闻着空气之中浓郁的火药味,满意的深吸一口气,想着两人反正都是要死的,索性说了也无妨。
到这种时候,他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那些反派杀人之前要碎碎念了,实在是这一条路走得太孤独,如果连当事人都不知情,那快感岂不是直接少了一大半?
“我来自二十一世纪,那儿的文明远不是这两架炮车能够呈现的,而我本人,是古武世家最出名的天才。”
不出意外的话,元启铭确认自己本来应该是下一任家主,如果迎娶心爱的女友,正好两家门当户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样的恰到好处,非常符合他对于自己完美人生的规划。
“可我偏偏穿越了,竟然穿越了。”
元启铭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意外也没
有伤痛,只是和女友在订婚宴上多喝了几杯,两个人就双双被卷入了时空的洪流。
“两个人?”
听到这儿,慕九思倒是有些诧异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元启铭,“可你这些年分明是个孤家寡人,总不能是刚落地就遇上了什么意外吧?”
“那倒没有。”
元启铭耐心和她对话,眼神奇异,宛若在说慕九思终于肯承认了“我们都很安全,也没有俗套的分离,一直待在一处,只是她有些不开心,后来就走了,或许是回家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其余人却是听出来了,和元启铭一起来的那个女子多半是已经死了。
“穿越者在这个时空死亡,还能回去吗?”
系统一口否决:“你想什么呢,哪有这种好事,本身就已经给了新生的机会,还想着机会用完回归自我,你当这是在过家家吗?”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慕九思还有些遗憾,不然真的很想看看什么人会这么倒霉,被元启铭这种变态爱上。
“自那之后,整个元家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他面露惆怅,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叫人不忍。
“你说的人,是明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