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祝你好运。”长离同扶光站在之前的宫殿门口,此刻原本空无一人的宫殿广场上,站满了一群十岁左右的儿童,粗略看来足有数百名之多,扶光有些惊讶,除去穷阴组织十大长老的弟子,以及八狱规定的必须过百的人数,竟然还有这么多自愿进入八狱的死士。扶光可是有着母亲苏文卿的心智的,所以更加好奇这些孩子是否真的明白八狱意味着什么,亦或是他们只是被组织洗脑下的产物。
此刻二长老白寺已经扬起了手中的名册,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似乎都敲击在在场所有死士的心脏上,原本就还算安静的广场瞬间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被听见。
“诸位小友,八狱提前开启,在此之前,我会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思考,之后我会挨个报出你们的名字,你们可以回答‘接受’,或者‘退出’,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扶光听后不由问道,“师傅,现在选择退出的人会怎么样?”
长离回道,“不会怎么样,可以接着修炼,到达基境者后成为组织的外围成员。”
扶光点点头,从最开始遇到长离一直到现在,穷阴组织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极度霸权,组织中的个人权利还是比较自由的,这个组织似乎已经摆脱了阶级固化,真正的崇尚强者为尊,而组织里的强者,对弱者似乎又多了一些包容。
不过这些并不能改变扶光对穷阴组织的看法,他们对己宽容,但是对于竞争和利益,无疑是非常残忍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手里的屠刀,会毫不吝啬的砍下对手的头颅,甚至不在乎对方是垂垂老人或者嗷嗷待哺的婴儿。
扶光看向周围,有几个年龄看上去大一些的孩子,他们并没有站在一起,他们的周围都围着好几个人,显然在这些小团体中属于比较有威望的。长离看到扶光看着他们,幽幽说道,“那几个,是其他长老的凡人弟子,在组织的凡人成员中,他们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号召力,你之后遇到他们,要多加小心。”
扶光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看其他方向,发现无辄一个人站在一边,他对长离说道,“师傅,你也走吧,其他长老都没来,你陪我在这只会弱了气势,你放心,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长离看到扶光面朝着无辄,背对着自己讲话,不由有些生气,这个臭小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罢了伸起修长的美腿,一脚把扶光踹飞到无辄面前。
无辄吓了一跳,以为刚开始就有人朝自己偷袭,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摆开架势准备应战,定睛一看后发现是扶光,扶光脑袋着地,一只脚还在空中微微颤动,便赶忙过去伸手扶起他。
长离其实也很奇怪,她对扶光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对他的感觉非常熟悉,也非常包容,不然她不会亲自将扶光送到这儿,更不会还陪他站了一会。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血缘关系,只是以为自己比较看中扶光的天赋。
扶光站起来后,发现长离已经离开了,他拍了拍衣服,心想这长离师傅怎么这么暴力,总是说动手就动手,难怪她好像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徒弟了,肯定都被她打死了。
扶光不知道的是,穷阴组织每个长老都有非常多的信徒和手下,这些人拜在他们门下,受他们统领,每一个都挤破脑袋想要成为他们的弟子。之前扶光和元乙遇到跟在长离身边的五个人,只是长离比较信得过的仆从,他们并没有进入过“八狱”。长离自成为长老以来,也送过几个比较看好的凡人进入过八狱,但是没有活着出来的。扶光还未进入八狱,就与长离师徒相称,算是绝无仅有了。
无辄看着表情古怪的扶光,轻声问道,“扶光,你的师傅为什么要踢你?”没办法,在场的死士,除了扶光拥有成年人的心智,其他的也的确都是实打实的小孩子,只有五岁的无辄,问出这种问题并不奇怪。
“不知道,可能她天生就是暴力狂。”扶光毫不自知地回答道,说罢问向无辄,“无辄,你的师傅跟你说什么了吗?”
无辄愣了愣,自己今天才接触到穷阴组织,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掳,掳走自己的意义又是什么,现在又被安排来参加什么“八狱”历练,极大可能最后会葬身于此,无辄非常无奈,又不得不听从叔合子的安排。叔合子的确和他说过一些注意事项,不过他跟自己强调过很多次,一定不能和任何人说。
无辄只是略一思索,去他大爷的臭老头,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哪有扶光来得亲切,便竹筒倒豆一般对扶光说道起来。
“那个老头跟我说,让我进入八狱后,第一个就针对你,越早杀了你越好。”
看到扶光的表情虽然惊讶,但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无辄更加确信,想要和扶光成为朋友的想法是正确的。
难道这个臭老头知道了我是阳命六象之人?扶光暗暗想道,不应该啊,自己和师傅离开大殿后,一直到现在,也没见过叔合子,莫非他现在藏在暗处观察自己呢?
“为什么要针对我?你师傅有说吗?”扶光更加靠近无辄一些,尽量不让别人听到。
“应该是因为你师傅,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他和六长老龙煞关系更加不合才对,为什么让我先针对你呢?”
扶光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叔合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命格,至于他和师傅长离有什么恩怨,他此刻也不得而知。
扶光回道,“我想应该是只有你我是六象之人,不管我们中哪一个获得机缘,都将是最有机会活到最后的。”
扶光又问道,“无辄,如果最后只剩下你我,你会怎么做?”
无辄听后表情有点复杂,他内心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现在扶光问起,他也不得不回答。
过了一会,无辄重重叹了口气,表情不似一个五岁的孩子,“扶光,如果我们俩能活到最后,就一起出来,只要我们不打起来,我想组织也拿我们没办法。”
扶光摇了摇头,“不行的,我师傅跟我说过,八狱,要么活下来一个,要么,全都死。”说到这,扶光心里狠狠骂了好几句。
“那…”无辄有些语塞,因为叔合子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扶光没有回答他,用眼神示意他看远处的人群,“你看那些人,为首的几个,是其他长老的弟子,别看此刻他们周围的人都聚集在他们身边一脸讨好,他们只是为了在八狱前期有更大的几率抱团活下来,一旦到最后,他们的屠刀会挥向任何一个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无辄明白他的意思,收回目光看向扶光,叹气问道,“那你也会杀了我吗?”
“不会。”扶光看着无辄,眼神坚定。
这时扶光调动体能发动异兽的能力,后面的话不能在这里直接同无辄说,这是食梦貘的特殊能力,可以直接接入对方的脑海里同他交流,当然这只是食梦貘最基本的能力,只是现在的扶光也只能做到这些。
“无辄。”扶光意念一动,无辄听到扶光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他的嘴巴却还是闭着,便有点惊讶,刚想开口询问,只听扶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说话。”扶光说道,“这是我炼化食梦貘心晶体所得到的能力,成为境者后,用兑境意念交流也不是难事,不过实力低的境者,意念会被实力更强的境者截获甚至更改,但是想要破解食梦貘仅用于交流的意念,恐怕那边的二长老白寺也不行。”
无辄点点头,白寺在刚刚的确有意无意看了他们一眼,扶光的体能波动怎么可能逃过白寺的感知,不过他也是略微惊讶,没想到长离的这个弟子,竟然炼化了异兽心晶体,并且可以运用一部分能力,他略微感知了一下,这是食梦貘的心晶体,这种属于个体能力,不算是境术,并不容易破解,而且这只是两个凡人小孩,他作为长老,偷听两个小孩说话也不是那么回事。
“有很多事情现在我没办法跟你一一解释,但是我有让我们两个一起活下来的办法。”
无辄不由心中一喜,用意念问道,“什么办法?”
扶光转过头不看着无辄,装作和大家一起等待的样子,说道,“混沌契约。”
“混沌契约?”无辄一脸茫然。
“是的,混沌契约,不过在说这个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阳命六象之人。”
“什么?”无辄差点叫出声来,扶光转身一把捂住无辄的嘴巴,自己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像他这么惊讶,无辄到底是个小孩子,还没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无辄这时也发现了不妥,朝扶光抱歉地点了点头,刚刚叔合子也同自己说过阳命和阴命,没想到扶光竟然是阳命六象之人,这才既惊喜又惊讶。
“看来那个老头也跟你说过阴阳两命,我们一见如故,算是天命所致。”
无辄也很开心,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混沌契约是什么,只有两人活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混沌契约,是一个被正道势力禁止的境术…”扶光随后将从长离那听到的说辞,详细说给了无辄听。
无辄的眼睛越来越亮,根本没有在意什么“阳可以炼化阴”,问道,“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境术,害我不安这么久。”
扶光不由扶额,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被炼化意味着什么?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无辄,我再和你说一遍,一旦签订了混沌契约,阴的命,可就不属于自己了。”
无辄摇了摇头,“我不管什么天命所致,也不管你自带所谓的天火同人,我只知道,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我说,我们是同类的人,就凭这一点,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哪怕是拥有成年人心智的扶光,此刻也被无辄的话深深打动,他拍了拍无辄的肩膀,这次没有用意念,开口说道,“无辄,我扶光在此种下心魔,如果哪一天我背信于你,定将身死魂消,永世不得轮回。”
因为不知道进入八狱后,两人是否还有机会单独相处,所以扶光取出一个空间护臂,里面有他之前就准备好的心脏血,他递给无辄,告诉他使用方法。无辄还只是个凡人,之前也没有过任何机遇,不过稍一摆弄,便熟悉了空间护臂的用法,只是此时没有办法取到自己的心脏血,所以只能等待进入八狱后再找机会。
这时白寺终于再次开口,“诸位,开始报名。”原本略嘈杂的广场,瞬间又鸦雀无声。
“大长老持弃之的弟子,痕良。”
这时一个长相阴冷的男孩子往前走了一步,淡淡回道,“接受。”
人群中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是大长老的弟子,听说他离基境者就差一步了,进入八狱后,他是最有可能第一个踏入基境者的。”
有很多人并没有说话,暗暗记住了这个痕良,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角色,一定要优先解决掉他。
“二长老白寺的弟子,忍。”
“接受。”
“三长老长离的弟子,扶光。”
扶光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接受。”
除了一众长老弟子,其他人皆是纷纷转头看向扶光,没想到三长老的弟子,身边竟然只有一个同伴。虽然最后大家都会互相残杀,但是强者不论在哪里,都应该有人追随才是,想罢众人也不再关注他,又转头听之后的报名。
“四长老然尘的弟子,山鬼。”
“接受。”这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众人听到不由打了个激灵,这声音也太符合他的名字了。
“五长老叔合子的弟子,无辄。”
“接受。”众人听到无辄的声音后,又纷纷转头,发现原来是刚刚站在三长老弟子身边的小子,不由更加惊讶,这两人看来是结成了阵营,可能比痕良更加危险。
“六长老龙煞的弟子,冥永。”
“七长老鬼王的弟子,利。”
“八长老风渊的弟子,断剑。”
“九长老黎炎的弟子,聂荣。”
“十长老苍刀的弟子,达木。”
十大长老的弟子念完,没有一个人退出,白寺接着开始念后面的名字。
不一会名册念完,除了有三个顶不住压力而选择退出,其他人都选择了接受。
这个时候,众人的眼神都变得凌冽起来,此刻在场的,都是今后的死敌,原本站的比较近的一些人,也都各自拉开了一些距离。
无辄此刻也非常紧张,身子绷得很紧,扶光拍了拍他,故作轻松地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活到最后,等我们签订了混沌契约,我现在所拥有的能力,你也会拥有,虽说哪怕活着走出八狱我们也不一定可以达到基境者,但是凭借我母亲多年的战斗经验,加上混沌契约和我们俩自身的命格,这些人就算进阶到基境者初期,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无辄听后略微放松了身子,他觉得自己对扶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