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落长天去西极,后又匆匆回长盛闭关,根本不是为魔气侵染,他是欲杀姜婉不得,为天道雷击击伤。
“用寻常人当引子?那人跟你什么仇?下手这样狠。”嵇舟笑道。
“血海深仇。”当时附近还有许多百姓和长盛弟子,他分出灵力去保护他人,所以那合体期的雷击才会将他击伤。
不过也亏他藏得好,在场那些人只当他引天雷破阵,并不知道他被雷劈了。
落长天在前面走着,放出灵力去探寻周边的情况。
这一片土地灵脉并不充沛,就是有点修为的散修也未必能看上这地方。可这断崖之上,偏偏就有那么一个门派。
他放出去的灵力甚至比这地方灵脉所含灵力还要多时,终于探寻到了一处遗迹。
“化神期。”他回头看着嵇舟说道。
“不过区区化神期修者的遗迹,你还用来找我?太谦虚了些吧。”嵇舟朝着他指向的位置过去:“你那元神是怎么回事,你小子仇家不少,若让人知道你现在元神残缺,只怕没好果子吃。”
“有些用处。”
“管你的,你们师徒,脑子都不太正常。”嵇舟走到那化神期大能的遗迹入口旁。
修为达到化神期,已经有能力独立创造一个空间了,所以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座孤坟,连墓碑都没有的一个小土包。
实际上若触碰到那个土包,进入到遗迹内,必然有更广阔的空间。
不过两位大乘期大佬似乎对此并无兴趣。
一个是想赶紧把这遗迹毁掉,一个是受人之托想赶紧把这遗迹毁掉。
嵇舟一手结印,一手握着自己的本命武器——天阶神剑傲阳,聚集起自己三成力量,挥手斩出一击。
这一击如同流金明火,刹那间照得附近一片白灼,小小土包竟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大响动,周围的大地似乎都在震动,从地底深处发出的嗡鸣连同人心都带着一道震颤。
嵇舟撇嘴:“这不挺简单的么,有你说得那么玄。”
然而他的话刚落音,便听到不同于之前的声音。
轰,轰隆。
刚才还星月交辉的平静夜空忽有隐隐雷声响起,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夏夜,一片雷雨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
“怎么忽然……小兔崽子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嵇舟望着天空犹是不解,一转头便看到落长天的身影已经在数里之外。
他运起灵力竖起层层屏障,这灵脉枯竭得沙漠一般的地方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一道天雷劈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毕竟他闭关数十年,这点储备还是有的,只是事先不知道会遭受雷击,那些法宝他是一点没带,只能硬抗。
九道,十八道,三十六道,整整四十五道!
等同于渡劫期的雷击!
修者从元婴期以后每突破一个大境界都会受到天道雷击的试炼,元婴到化神九道,化神到合体十八道,合体到渡劫三十六道,渡劫到大乘四十五道,而大乘到陆地神仙的归元境界却要整整八十一道!
归元期寿同天地,三界往来自如,飞不飞升全看心情。
可大乘到归元的八十一道雷劫比上个境界几乎是翻了一番,嵇舟大乘后期已有数百年,却始终不敢说自己完全有把握承此雷劫。
今日受此渡劫期雷劫,几乎生生将他数十年闭关的修为积攒损耗掉,虽然看着并无大碍,但也有些面色苍白。
“落长天你这个小兔崽子!”确定没有更多雷击了,嵇舟拔剑就要追落长天,可他反倒自己过来了。
“不奇怪吗。”他并不躲闪,而是看着嵇舟的眼睛,问出这句话。
“啧。”嵇舟垂手,一道如同烈阳的金色剑纹便出现在他额间,他收了剑,盘起腿来运气。
调理了片刻,才站起身。
“所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看着刚才自己被雷击的地方,附近别说花草树木了,就连石头都化为齑粉,地上留下不少被天雷击出的坑。
雷击半径足有几里,
可不远处那山崖之上,竟一丝雷击也没受到,雷劫留下了扇形的一片,仿佛那断壁便是天然的屏障。
“天雷是天道所降。”
“我当然知道。”嵇舟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就是和落长天讲话,打一棍子吐一句,彦春秋那个老贼是一点不会教育孩子。
“这里有人在越境渡劫吗?不过区区化神期遗迹,这是在干什么?”
“是某个人的奇遇。”
修仙除了讲求实力,也要讲那么一些运气,甚至于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大陆数万年岁月,修者何止千万,成功飞升的不算,那些功败垂成的,若非有宗门收殓,他们的遗物、遗迹甚至遗骸便会成为将来的修者的机遇。
这也就是所谓奇遇。
秘宝,内丹,功法,当然有好有坏,若真的幸运地得到与自己相适的,甚至能后来居上,让修炼事半功倍。
勤能补拙,但运气好的人,甚至两样都不需要。
“奇遇……这东西和之前你受的雷劫有没有关系?”
“有。”
看他不打算解释,嵇舟真的抓狂:“你有病啊问一句说一句!再不说我走了!”
“天道偏私。”
听闻此言,嵇舟怔了一下:“你确定吗。”
即使是仙或者神,都是在天道以下的存在。
天道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正有言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天道无形无相,是以无名,无偏无私,是以无情,无穷无极,是以不殆。
若天道有偏私,便是有情,有情可名,便非无相,若天道具体到一个物体,这天下三界六道,强者辈出,这世间凭什么要受祂管束。
“且看将来。”落长天抬头,看着山崖之上,那里有一个小门派,不用多久,他们就会下来查看这地方,然而只会看到一片废墟。
不知道那人没了这处奇遇,会走上怎么样的未来。
“跟你这崽子说话真是累。”嵇舟翻了个白眼:“没事我就回去了,几十年好容易来一趟,打也打不尽兴。”
“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