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抱抱大格格吧!”回了房里后,赵嬷嬷常常叹息一声,看着她神色小心劝着。
“为什么不是个小阿哥。”董鄂氏死死皱着眉头,眼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怨恨。
这一胎她是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原以为会是个小阿哥,谁承想竟是个不中用的格格,只怕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生了。
“主子无需灰心,格格也是主子爷的骨肉,且又是府里头一个孩子还是嫡出,身份尊贵着呢!
不管是不是小阿哥,主子爷都会喜欢,日后来咱们这的日子也只会更多,介时主子还怕不能再有机会诞育小阿哥吗?”赵嬷嬷这番话也只是劝解开导她,以免当真钻了牛角尖,做出伤害小格格的事情。
自从董鄂氏知道自己生下的是个格格后,便一直未曾亲自抱过,赵嬷嬷瞧得都有些于心不忍。
“这么久,爷一次都没来过,只怕日后也不会多来。”她自己心里清楚,只怕日后是不会有机会在诞育了。
“主子始终是嫡福晋,即便一直不曾诞育下小阿哥,日后在府里挑着哪个格格或侍妾诞下的抱过来养着就是了。”赵嬷嬷并不担忧,若是自己能生最好,若是
不能生,养着旁人的也一样。
最多不过是去母留子,需费一些心思和手段罢了,总归不是一些不能成的事,哪里值得这样伤心。
“去让乳母喂格格吧,不必过来回话了。”董鄂氏扭过头,眼底闪过失望。
赵嬷嬷见状也不好再劝解,只能应下退出房内。
上午,徐安禾让人搬了把躺椅放在院子里,手上捧着本书,看累了便放在脸上,半眯着眼睛,好不惬意。
“主子,完颜福晋在花园里,瞧着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春芍从外头闲逛回来,瞧见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便忍不住说着。
“完颜氏在花园就在花园,与咱们有什么干系。”她倒是从之前被那黑狗险些扑上之后,便一直不曾在去过花园。
“奴婢瞧着完颜福晋来者不善,便停留了一会儿,见着让人去寻了周氏和刘氏二人。”说着,春芍有些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刘氏与周氏也算是得罪过她,如今她得势难免会出出气,倒也无需理她。”说了两句后,便又专心晒着太阳,不肯在开口。
春芍看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也不在提这件事,和春菡二人各自捧了个撑子绣着。
完颜氏本就是性子暴躁,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以前只是不得宠,手上又没有权利,只得一个侧福晋的空名头罢了,就算想示威也示不起来。
如今却大不相同,不说是得宠吧,九爷也是总去她房里,也算是能在府里挺直了腰杆,之前留下的糊涂账也到了时候还清算一番。
屁股才坐在石凳上,便有些着急的说着:“去把刘氏和周氏二人叫来。”
“奴婢给完颜福晋请安,完颜福晋吉祥。”
“妾身给完颜福晋请安,完颜福晋吉祥。”
周氏好歹是高了刘氏一截,故而只行了个半蹲礼,而刘氏因着被降为侍妾,则双膝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眼瞧着就快要入夏了,连着天气都变得暖和起来。”
完颜氏视线不停的在两个人身上打转,说了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后,仔细盯着俩人脸色,半晌才又继续说道:“这几日总是觉着在屋子里用膳烦闷的厉害,不若在这花园里,一边赏花一边用膳来的痛快,只是去要劳烦二位伺候,不知二位可是愿意?”
“奴婢,妾身自是愿意。能够伺候完颜福晋,是妾身们的福气。”周氏和刘氏就
算心里百般不愿千般恼恨,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那你们俩就过来替我揉肩捏腿吧!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着身上乏得很。”完颜氏眯着眼睛看着俩人。
周氏和刘氏应了一声,忙上前一人跪在地上捶腿,一人弯着腰捏肩。
“之前我还以为当真是自己害得刘氏动了胎气,为此自责不已,谁知竟是个误会,既没有怀孕,又哪来的胎气,你说呢刘氏?”完颜氏眼角微微上挑,看得出来整个人是很高兴的。
不管是周氏还是刘氏,之前都是极为得宠,偏偏眼下又失了宠,这才能叫她如此毫无顾忌的处罚,如何能不高兴,能不开心。
即便是在午夜梦里,她也时常想着把嘲讽得罪了自己的人,狠狠处罚一顿,好叫她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因着才用完早膳没多久的功夫,虽说她要在心里用午膳,可还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到。完颜氏又不肯叫停,俩人只能就着这个姿势,仔细捏着,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手腕便酸疼的厉害。
“奴婢也是不知自己并未怀有身孕,奴婢也是被人陷害。”刘氏垂着眼眸,咬了咬自己下唇,替自己辩解两句
。
就算她知道,这样的话半点用处都没有,但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完颜氏罕见的没有出声讽刺,亦或者震怒,反而眸光朝着那些个明显被栽种后养的极好的花丛看过去:“我倒是听说,因着周格格不喜之前花园的那些个花,爷便让花匠寻了这些个花栽种上,可见周格格当真得宠。”
“妾身不敢,不过是主子爷怜惜妾身罢了。”周氏忙收敛回心神,小心的答着。
之前若是有人说着这事,或许她还能得意一番,只是如今这样的话从完颜氏嘴里说出来,反倒是叫她心里除了惧意之外,在生不出旁的心思。
“只可惜,再得宠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趁着如今,这些花还未凋零,便就多看看。”完颜氏嗤笑,有些不屑。
周氏替她捏肩倒也还好,只是苦了刘氏跪在地上替她捶腿,这里铺的是鹅卵石,又跪了约摸有两个时辰的功夫,双腿早就刺痛起来,手腕又酸疼的厉害。
她找你入府便得宠,也算是养尊处优,就算是伺候九爷,也从未这般过,骤然被人这样磋磨,哪里能受得住,不过是全凭着心里的这口气撑着,这才没有倒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