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又看了看薛丁元,才对梁世儒说:“大人稍等片刻,我和薛郎中交代一下,这边除了我们二人,不需人手。”
梁世儒知道苏芸暖是担心被人使坏,看苏芸暖去找薛丁元,他才对衙役说:“严加守护,不能有任何闪失。”
衙役躬身:“是,大人放心。”
苏芸暖走出大门冲梁世儒福了福身:“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是家母腹痛难忍,缠绵病榻几年了,药石无效,想请苏姑娘试一试,若能让家母好受些许,梁某都感激不尽了。”梁世儒说。
苏芸暖点了点头:“那民女就斗胆去看看吧。”
梁世儒带着苏芸暖回府衙,有人一直盯着这边,赶紧回万和堂报信儿。
万和堂里,明孝贤问阚裕丰:“阚老,梁老夫人的病真就无药可医?”
阚裕丰摇头:“倒也不是,梁老夫人的性子才是问题,再者石淋症要排石为上,梁老夫人每每用药到关键时刻都会懈劲儿,哪里能治得好呢?”
明孝贤也懂医术,自然知道排石的疼痛委实难忍,就算是壮年男子都疼到鬼哭狼嚎的,何况梁老夫人是一大把年纪的妇道人家呢?
此时,苏芸暖已经坐在了梁老夫人的床前。
梁老夫人死活不肯诊脉,梁世儒跪在床边求都没用,只是一声声的哭嚎求死。
“大人。”苏芸暖只能站起来,出声:“大人可先去外面等一等,民女与老夫人商量商量吧。”
梁世儒眼圈泛红,起身的时候还轻哄:“母亲忍耐一下,苏姑娘医术很好,儿子就在外面候着。”
梁老夫人抓起来手边的软枕砸到梁世儒的身上:“不孝子!你是诓骗我!那些老郎中都没辙的病,她一个黄毛丫头能如何?疼杀我也,让我死了吧,死了吧。”
说着就又开始翻滚起来,发髻早就散开,枯瘦的人撒起泼来惊力气大得很,把上前想要扶着的婆子推了个跟头不说,骂起人来都像是在尖叫。
梁世儒回身冲苏芸暖鞠躬:“拜托苏姑娘了。”
苏芸暖回礼:“大人还是快些出去吧,再这么折腾下去,老夫人也受不了。”
等梁世儒出去后,苏芸暖让伺候的婆子去炒热盐袋,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梁老夫人。
安静的坐在床边,看梁老夫人呆愣了片刻,似乎是没想到梁世儒真的就走了,转而张开大嘴:“让我死了吧!死了吧!”
“行,我这里各种毒药都有,你想要的怎么个死法?”苏芸暖接话儿痛快。
梁老夫人偏头看苏芸暖:“你要杀我?来人啊!来人!这小蹄子要杀我!”
梁世儒紧张的握紧了手,他知道苏芸暖绝对不可能杀自己的母亲,再者病痛折/磨的母亲性情大变,唉,一言难尽。
苏芸暖看梁老夫人眼里的恐惧不作假,拿出来针囊打开,里面是金银两套针,随手抽出一支来:“不想死就别把死挂在嘴上,我瞧瞧你的病多严重,治好了你换一场富贵才行。”
梁老夫人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盯着苏芸暖,想要换富贵?这倒是不假,自己儿子虽说官职不大,但整个青牛县可都是他管着的,一个小小农女要的富贵,给得起。
见苏芸暖摆弄针囊,梁老夫人沉不住气了,问:“你不是要富贵吗?怎么还不动手?”
苏芸暖活动着手腕,拉足了架势,拿起来一根银针走到床前。
“慢着!你是什么野郎中?不诊脉就动针?”梁老夫人瞪圆了眼睛盯着苏芸暖。
苏芸暖挑眉:“老夫人,您这是让我诊脉了吗?”
“别和我耍花样儿。”梁老夫人伸出手腕还不忘说:“你把银针放下!”
苏芸暖收了银针坐下来给梁老夫人诊脉。
梁老夫人看着低垂着眉眼的苏芸暖,心里百爪挠心,能活谁愿意死?可是疼起来要命啊,皱着眉摸了摸小/腹,她发现没那么疼了?
“您是刚才心里一惊,再者你越是觉得疼,那疼就要厉几分的。”苏芸暖撩起眼皮儿,伸出手。
梁老夫人也不说话,递过去另一只手的手腕。
“老夫人是湿/热蕴结下焦,日久成石的石淋之症。”苏芸暖说着看了眼梁老夫人:“小解有血?”
梁老夫人皱眉:“这些不用和我说,那些个郎中说八百回有什么用?还不是治不好?”
苏芸暖摇了摇头:“也是,那我给老夫人治病有要求,您能做到就能好,做不到我也不给治,免得不见好你再怪罪我。”
梁老夫人狐疑的看着苏芸暖:“你的意思是能好?”
“我的意思是你好好听话,能好。”苏芸暖说。
梁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说来听听。”
“多喝水,多走路,慢跑或者跳,您行吗?”苏芸暖问。
梁老夫人气得嘴唇都颤:“你让我一把年纪跑跑跳跳成何体统?”
“您老满床打滚就是体统了?”苏芸暖轻声:“老夫人,病在您的身上,多难熬也是自己受着,怕人看到就背着点儿人,这样才能让结石排下来,喝水和运动,再加上我的药,这病不是要命的病,能完全好了。”
梁老夫人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就要趴下。
苏芸暖让她躺下,侧身:“我给您行针止疼,一针就行。”
梁老夫人疼的眼前发黑,哪里还有别的想法,按照苏芸暖说躺下。
行针是假,肌肉注射止痛药才能快速止住疼痛感。
手镯也给力,送药送注射器,再回收,不留痕迹。
梁老夫人还以为要疼一场,可竟没那么疼,很快就感觉不到疼了,惊诧的回头看着苏芸暖:“就一针?”
“是。”苏芸暖问:“不疼了吧?”
梁老夫人还不相信,手在小/腹上来回摸了摸,按了按,直接坐起来了:“你这丫头厉害!那些个狗啃的郎中折腾了好几年都没啥用,你一针就治好了!”
苏芸暖摇头:“老夫人,没治好,这只是暂时的止疼,还是要吃药排石,喝水和跑跑跳跳少不了,现在您的给我个准话儿,治吗?”
“治!治!不就是喝水和跑跑跳跳吗?谁要敢乱嚼舌根子,我就拔了她的舌/头喂狗!”梁老夫人那叫一个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