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自入伙以来,整日在这山中别院悠哉悠哉,无事便与苏甜拌嘴嬉闹,今日他二人又闲来无事,见千羽正端坐湖边垂钓。苏甜撞了撞林桐肩,使个眼色,林桐便知她主意。
林桐朝着千羽走近,悄声问道:“你已在此垂钓半晌,可有鱼获?”千羽答:“没。”林桐又问:“此地既无鱼获,何不换一地试试?”千羽答:“不想”林桐接着道:“那你枯坐于此,既无鱼获有何乐趣?”千羽答道:“等”林桐又问:“等?等什么?”千羽答:“吃饭。”林桐叹声道:“千羽你倒真是惜字如金。”
林桐笑了笑对远处苏甜喊到:“你赢了,这么问,我怕是问她十句也未能听她答我三字,说吧,要我做何事?”苏甜说道:“要你做条鱼!言罢,猛推林桐入水。”苏甜笑得前仰后合,林桐却苦笑道:“千羽走了,可是没笑,你输我十文。”
二人随着千羽回到别院见高君怡,栩栩,萧瀚三人皆在。不多时,栩栩已做得一桌饭菜。吃饭间林桐问:“高姐,平日里你们都如此得闲么?”高君怡答道:“你要甚是无聊,明日随我入澶州一趟。”林桐心中暗喜,在这山中别院已有月余,终于能出去一逛。
秋风萧瑟,两匹快马疾驰在通往澶州的官道。抵达澶州城,高君怡道:“此次雇主是一女子,你去东门茶舍稍歇,我去见雇主,之后茶舍寻你。”林桐听罢应声进城。沏壶清茶,听着小曲儿,乐得自在。
高君怡城外竹林等待雇主,不多时见一女子黑巾遮面,包裹甚严,只露出一双明眸。她在高君怡三尺之外驻足道:“秋意渐凉,姑娘何故独自在此?”高君怡道:“应人之约,不见不还。”
那女子咳声连连,之后说道:“我本合阳城中江家之女,名唤‘江漫’。因家弟‘江源’年少轻狂,为一歌妓与那无忧卫千户,邱昊之弟邱湛酒后争执,打伤了他。那邱昊将我弟关入无忧卫大牢,罗织了一个诽谤朝廷,袭杀官吏的罪名,我父为救弟弟性命应邱昊之意,尽数将田产宅院赠与邱昊。不想那邱昊得了我家产业仍不放过弟弟,家父因愤恨忧疾而亡,弟弟屈死狱中,母亲得知也白绫绝命。我夫家恐被牵连,为避祸,一封休书将我赶出家门。那邱昊害我家破人亡。”
江漫说罢,将十两纹银挂于竹枝。高君怡取下银钱道:“可要枭首邱昊交于你否?”江漫此刻眼含笑意伏地而跪道:“不必。”
高君怡离了竹林,遂朝东门茶舍寻林桐而去。晚风斜阳映着二人双马,林桐听罢高君怡讲述那‘江漫’所雇为何,心绪难平,问道:“高姐,她已如此,何必收她银两?”高君怡道:“报仇已是她活着的最后念想,她一弱女,无力手刃仇人。以赏金雇佣我等,方能让她自觉大仇已报,得以慰籍。将死之人,也可死而瞑目。”
林桐问:“为何说她将死!”高君怡答:“她身上浓重香粉气只为遮盖其糜烂腥臭之味,我观她手上之疮,想必她为了凑这些银两做了娼妓,身染了暗病。”林桐再不愿问亦不再说,二人就此一路沉吟不语,但林桐心中却已如汹涌澎湃之江河再难平静,此刻他方知这浮华之世隐藏着多少肮脏龌龊。
二人回到山中别院,几人盘算好袭杀邱昊的计划,林桐胸中郁结难消,遂持剑习练叔父所授剑诀,这剑法他早已熟练贯通,萧瀚见他长剑舞起,横劈,上挑,一招回风落雁快得似有分身之术,剑履河山,气贯长虹,萧瀚不禁叫好。
林桐见萧瀚在旁,收剑道:“萧大哥,你也会用剑?”萧瀚答道:“我用刀,不过却识得你剑法。”林桐不解说:“这剑法并非什么名家宗师所传,乃我叔父教我,萧大哥怎会识得。”萧瀚说道:“十八年前云州林家乃军旅出身,所习剑法大开大合,只攻不守。见你所习剑法,知你也姓林,想必正是这林家后人吧。”
林桐道:“这剑法自幼叔父便教我日日习练,却从未听叔父讲起剑法来历。”萧瀚说道:“十八年前,奸相薛乾佑因与大将军韩柏政见不和,便使阴谋勾当陷害韩将军。云州参将林孝南,不耻奸相所为,愤而怒骂奸相。其后林将军被奸相报复,落得个获罪身死,族人流放。”林桐听后不置可否。
萧瀚接着说道:“你剑招精熟,但却缺乏实战。来,观你舞剑顿感手痒,我与你过上几招,试试你小子斤两。”说罢抽出背后横刀,林桐见他所持直刃横刀熠熠闪光,问道:“萧大哥,此刀光寒逼人,必是名家所铸吧?”萧瀚答:“你小子倒是有眼力,此刀与千羽之刀,栩栩所用银钩,苏甜的神弩,皆是当年虞梁王朝首位君王虞鸿,集天下名器,精矿,天外陨铁,命铸造名家所铸十二神兵。”
林桐道:“那我便要试试这天下神兵有何不同。”萧瀚持刀上撩,一招天将明,刀锋未至,刀气随风而来,掠过林桐衣诀。接着又是一刀血海凝,林桐只能收剑回身格挡。第三刀震八荒接踵而至,林桐连连后退,萧瀚刀锋逼得林桐退无可退,林桐急中生智一招雨落云飞,掌中剑已脱手而出,他人却从萧瀚裆下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