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谢明瑾,假渡边三郎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舞会的进行。
贺观海见陆九安用自己的手段反击了几个搞事的女孩,他痞里痞气的走到陆九安的身边,给陆九安撑要道:“你们想对我的贵客做什么?”
那个手臂失去知觉的女孩,在看见是贺观海给陆九安撑腰时,更是敢怒不敢言。
其他同行的女孩则是脸色苍白的辩解道:“贺少,不过是女孩间的闲话!”
“你们聊的不过是脂胭水粉,再想着怎么钓个金龟婿,和我的贵客,可不是一路人。离我的贵宾远点,懂?”
贺观海说这话时,警告的眸光在几个女孩的身上一一掠过。
陆九安淡淡道:“24小时后,你的手臂会恢复正常。”
言罢,转身离开。
傅司年问,“九安,你要走了吗?我送你回去。”
贺观海主动对着傅司年道:“傅先生,你忙你的,我负责送陆小姐回家。”
陆九安知道傅司年有自己的工作,这个舞会是多好的一个时机,她自然是不会给傅司年拖后腿,而是与贺观海一同离开。
贺观海径直将车开到了九龙,他停车停在一条街道上,向陆九安解释道:“陆小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陆九安对港城并不熟悉,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贺观海道:“这个地方连港城皇家警察都不敢涉足,里面的这些人穷凶极恶,只要你出得起价,他们可以帮你杀人。”
八十年代的港城到底有多乱,陆九安还是能从港城电影中窥视一二。
她也瞬间明白贺观海所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贺观海的意思是,如果要给楚华灿报仇,可以走这条路。
“不用。”
陆九安径直拒绝。
她的确是想要谢明瑾的命,可她更想要的是把整个势力连根拔除。
“确定不用?”
陆九安摇摇头,道:“走吧。”
贺观海在心里想,果然是从京城来的,还是太天真了。
渡边三郎到底是谢明瑾?
还是谁重要吗?
重要的是,谁在出面保他?
在如今的港城,一个小小的警察都能收贿赂!
在如今的港城,一个社团都能向周边的商户收取保护费。
在这样的地方,想要用正常的手段将对方缉拿归案,谈何容易?
贺观海开车经过一个路口时,陆九安恍然一看,看见了一个站在街角路灯下的女人,像极了姚素芳。
“停车。”
贺观海踩了一脚刹车。
陆九安推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她缓缓缓走向路灯下的姚素芳。
在一袭盛装打扮的陆九安走向姚素芳时,姚素芳也同样看见了陆九安,心虚的她,下意识的转身想跑。
“姚素芳,站住!”
姚素芳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陆九安一看姚素芬这般的穿衣打扮,一下就猜到了姚素芬如今的职业。
虽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可姚素芳选择背弃她,走上今天这一条路,真的值得吗?
陆九安的余光,看见不远处的街角,有一间云吞摊,便道:“走吧,我请你吃碗云吞面。”
姚素芳同陆九安坐到了云吞面的摊位前支起的小桌子上。
高高在上的贺观海也好奇的跟了过去,他坐在另外一张桌子前,支着下巴,看着陆九安与姚素芳。
陆九安一看姚素芳如今的这样子,就知道姚素芳不是第一次做这一行了,她应该做了有段时间了。
“牛国梁呢?他肯让你做这个?”
姚素芳其实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她们夫妻俩没有背叛陆九安,而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
他们夫妻经营着烧烤摊,孩子还能上学,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跌入万丈深渊。
“他……他在码头当苦力。”
陆九安又问,“孩子呢?”
“在港城当晚就没了,我们是偷渡过来的,孩子在海水里泡久了,上岸就发了高烧,当晚医生没有抢救回来,就没了……”
陆九安身为母亲,在听见姚素芳这般轻描淡写的话,只是觉得姚素芳的心到底有多痛,才能这般云淡风轻。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一行?”
姚素芳苦涩一笑道:“我们没有身份,没有技术,更没有可以投靠的人……”
换句话说,姚素芳这是走投无路了。
为了活下去,尊严算什么?
陆九安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她出声提醒道:“你知道做这一行的后果是什么吗?”
做这一行,的确是来钱快,相对而言也很轻松。
可是……后果她能承受吗?
“知道。”
陆九安见状,也没有再劝姚素芳,她只是从手拿包里拿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觉得自己再说一个字,都是徒劳。
曾经她多想拉姚素芳一把,可姚素芳却摆了她一道。
按理说,她应该要做到哪怕是姚素芳死在她的面前,她也应该拍手称好。
说这是她的报应。
她活该。
可是……同为女人,陆九安看着明明拥有大好前程的人,因为一念之差,步入深渊,她却还是不能做到心硬如铁。
陆九安转身离开,贺观海也跟着追了上去。
姚素芳看着桌上的钞票,这一张钞票的面额挺大的,大到她一晚上都未必能赚这么多的钱。
在港城的这段日子,姚素芳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跌入了万丈深渊!
可不知为何,再看见陆九安,姚素芳却觉得与陆九安在一起在京城的那段时间,才是她原本应该过的时光啊。
姚素芳坐在云吞面的摊前,苦涩一笑,拿着一张杪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才刚走几步,几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上前,从姚素芳的手中抢着这张钞票。
奈何,哪怕他们把姚素芬打得鼻青脸肿,血流不止。
姚素芬却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钞票,而紧紧地握着,用自己护着。
几个男人见意思,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姚素芳躺在地上,望着夜空,她看不见老家的满天星辰,她看见的只是街边舞厅招牌上闪烁的霓虹灯。
一滴一滴的眼泪,从姚素芳的眼角滑落。
她从刚开始的小声抽泣,到后来的放肆大哭。
后悔的情绪瞬间像是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陆九安上了贺观海的汽车后,贺观海问,“陆小姐,你还认识这种站街女?”
“认识啊,她和她男人摆了我一道。”
贺观海来了兴致,追问道:“怎么摆的?”
陆九安讲自己与姚素芳夫妻二人相识的过程后,贺观海若有所思道:“难怪爷爷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啊,可要记得啊,下次不要再用这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