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骁面无表情的走向冰箱,拿出两瓶冰水,递给黎安时像是想起她体寒,又收回来,“你喝热的。”
“你别答非所问。”她也不是好忽悠的。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身子贴在一起,一副蜜侣模样。
一口气喝了半瓶,像是终于解暑,陆行骁眼底聚了点精气神,才开口,“不会,但这事没办法,”他似笑非笑的睨着黎安,“不然你会告诉我温佩在哪?”
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
明明是互相藏有秘密,应该做敌人的,可偏又要黏在一起,搞得里外不适应。
黎安不做声,撇过脸去发呆。
他见状也不为难,只掐了掐她细腰,“时间还早,我交代你的事情争取今天办完。”
陆行骁到底是偏心自己媳妇,没舍得让她再去公司,而是随她待在家里,只要能做完工作便可。
无非是找合同,黎安已经把它们都带回来了,整理并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可她现在心不在焉,总
想着其他的事,“你昨天说林董跟你聊的不顺,那有办法叫他原谅我没?”
见她执拗,陆行骁也无法,“有,”他脱了衣服上楼,想冲个凉,“林叔想让我听我爸的话,乖乖回家。”
像是一只狗。
被驱赶的时候流落街头,狼狈不堪,受尽委屈。
现在家里没狗了,又想着召唤回来,物尽其用。
陆行骁何其倨傲,自然不会答应。
纵使黎安也不可能叫他受这个委屈,便只是沉默,咬着牙瞪红眼睛,“这么说来林董就是吃里扒外,薅完你的羊毛转头就找个借口跟陆成交好。”
世事如此。
人都是趋利避害,这些事陆行骁经历的多了,没在乎,“无所谓,不差他一个。”
可黎安知道他只是嘴上倔,若真是不在乎,便不会去跑那一趟。
她很担心眼前人的处境,当下便卯足力气去找合同,期望在跟王怀见面的时候捞些有用的对策。
毕竟,比自己更清楚陆行骁状况的
人也只有王怀了。
周五当日,黎安已经整理好陆行骁要的全部材料,不过他白天有应酬,所以跟王怀的见面约在晚上。
可她没心情等,便先跟王怀打了电话。
出乎她意料,王怀很好约。
两人就在西园酒店见,一来方便,二来堂堂正正,不会遭人非议。
黎安跟王怀有段时间没见,这次发现他头发长了些,姿态也不比从前惬意,倒像是多了心事。
“王老板近来有烦心事啊?”她给王怀倒茶,今天主打一个友情局,要显得彼此“相亲相爱”一路人。
王怀端起杯子与她轻碰,顺眼打量时间,“阿行几点到?”
“可能要晚上八.九点,咱两先聊,一样的,”黎安把自己整理出的合同都拿牛皮袋装好,给他推过去,“这是咱们跟林董以前的合作资料,西湾工程里也有些小的来往,但金额小,可以忽略。”
“这是真打算撇清关系了?”王怀一目十行,将合同大致一翻
,重点还是放在了总表上,“对西湾的影响确实不大,几千块钱,当是送礼了。”
他说的是玩笑话,黎安却一板一眼当大事来看,“对这个工程的影响确实不大,可是林董跟我们合作多年... ...”
“我听说是因为你,两家公司才搞掰的。”王怀抿一口茶,不疾不徐的打断她,“怎么,现在觉得是老客户,又后悔了?”
黎安咽了咽嗓子,也捧起杯子,“谈不上后悔,只是不想在这个脊骨眼上横生枝节。”
“节骨眼。”他轻笑一声,手指捏着茶杯来回摩挲。
半晌,王怀才正眼瞧她,“你跟我说实话,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聊下去。”
他是跟陆行骁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战友,两人能相持多年,必然是王怀身上也有难逾越的点。
今天的黎安算是有点儿感受了:他犀利,却表现的圆滑,锋芒都藏在心底,冷不防戳人一下,叫她好像忽然被迫的交出底牌,分外
无措。
王怀跟陆行骁一样的能看透人心,却更低调,更懂得服软。
“我听说陆成在拉拢林董,”她双手交握,语气诚恳,“王怀,你肯定什么都知道的,骁现在的处境挺难的,是吗?”
“是,”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却又忽然发笑,“但你帮不上忙,”王怀放下空杯,似呢喃,“除非... ...”
“除非什么?”黎安身子猛的往前够,眼底都是期待。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交接,显示摩擦出奇怪的火花,叫王怀猛的低头错开她。
半晌,他恢复淡定,只自顾倒茶,“没什么,黎安,”王怀一副尽力的表情,“我帮不了你,你也给不了我要的,咱们两清,不必再谈任何条件。”
黎安瞳孔里的火飘荡着,还是熄灭。
她愣了半晌,却没再继续争取。
王怀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却给她一种感觉:他不是不能帮自己,而是,那个条件很难以启齿,所以眼前人宁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