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这一消失就是四五天。
期间陆行骁那边倒是安静,也没从任何其他渠道来联系她,反倒是王怀忙里抽空见过她几次。
每次都是找她要那次会议内容的资料。
而黎安只给他发了前半部分无关痛痒的内容,后边的只说还得等等。
事实上她手里确实有全本资料,还是上次在鹿鹿的小书柜里看到的。
她最初的断定没错,这件事由苏染染出头,实际上跟鹿鹿有关,协议让苏染染挂职陆氏只是为了给鹿鹿代持股份。
但是,从陆行骁跟鹿鹿的关系来看,这样的安排也非常合理,那王怀急着要它做什么呢?
黎安不敢莽撞,在自己看不出名堂前也不敢把它交出去。
她等着王怀走后,自己猫在沙发上在手机上一遍遍的刷起那份会议纪要。
正看的入迷时,门口传来几声叩击。
“推车放门口就好啦。”黎安以为是服务员送餐来了,口中交代着又起身去开门。
门开,她跟门口两道锋利的视线正巧撞个满眼!
黎安万万没有想到陆行骁动作这么快,周日晚上就赶过来了。
“老公... ...”她探着脑袋瞄
一眼他身后,见王怀不在更是惊讶,“你自己找到我的?”
“你觉着自己很难找?”陆行骁虽是往常一样冷淡,不过暂时没看出太大的火气,这叫黎安胆子稍大,讨好的挤出一丝笑,“吃饭了吗,一起吧?”
他嫌弃眼皮,大约算是默认她的提议。
黎安笑的如释重负,“这儿的自助餐不错,尤其那个海鲜粥跟小茶点,超级好吃。”
她心里求的是化干戈为玉帛,一路上都跟个向导一样积极跟陆行骁释放善意。
好在男人也算领情,面色平淡的随她挽着胳膊,看上去就像是迫不得已的陪小娇妻逛街。
“对了,你提前过来王怀知道吗?”黎安把大托盘放到他手上,自己一股脑往上面摆东西。
陆行骁沉默的举着盘子一路跟着她行动,态度散漫道,“不知道。”
随即敛眸睨她,“你这几天跟王怀走很近么。”
黎安手上动作不停,似随口答,“很近,他天天晚上都来。”
陆行骁,“... ...你把话说清楚。”
“真的,他一直找我打听一件事,”黎安说着把他领往卡座,替他盛了一碗粥递过去,很
随意的说着话,“问我什么苏染染挂职我气不气,我还在外边打工呢。”
“你怎么讲?”他低头喝一勺,露出挺意外的表情。
黎安笑笑,“我说我很生气,但是我老公都要跟我离婚了,我还能怎么办?”她话外有话,陆行骁便顿了声,没接茬。
“然后他就安慰我,说苏染染挂职肯定是因为照顾鹿鹿辛苦了,你给的安慰奖,”黎安低着头假装吃饭,把这最关键的一句话尽量说的随意,“他说我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苏染染挂职会议当天的资料呢。”
陆行骁拿筷子的手稍微一顿,面色却依旧平淡,语气也无起伏,“他跟你打听会议资料的事?”
“那倒也没有,就是随口一提吧。”黎安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给他推了推小笼的蒸凤爪,“尝尝这个。”
陆行骁却放下了筷子,抬眸睨他。
深邃的眸下暗藏风浪,径直开口问道,“会议的内容你看过没?”
黎安心里一咯噔,台面上的两只手抓着一只爪子忘了放,“当然没有,我又不在陆氏。”
他垂下眼角,伸手将那只快被她捏碎的凤爪夹到碗里,“上次去庐
溪府做什么?”
事隔这么久,她以为陆行骁早忘了。
可这个男人的脑子着实比她好用,很多事情恐怕门清的放在眼底,等着合适的时机再盘问。
简直可恶又可怕!
“好吧我承认,那天我确实想去找苏染染的,”黎安拿纸巾慢慢的擦拭手指,散开的长发遮盖后背一片汗湿,“毕竟你忽然跟我提离婚,我觉得这跟她脱不了干系。”
承认这一点,总比支支吾吾惹人怀疑要好。
陆行骁把方才她手上的凤爪一口吃掉,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淡声又问,“你发现离婚协议的那天为什么会去万山府?”
他眼色平静,可对视之下却让黎安无端觉出一股迫意,就好像风雨欲来。
“想见你。”黎安拿上手包,走去他身边挽他的胳膊,“要是你不喜欢我去,以后我不去就好了。”
陆行骁认真打量她几眼,不知是否信了,总归也没再质疑。
两人一起走出餐厅。
等电梯的时候她几次看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讲。”陆行骁没什么耐心。
黎安撇了撇嘴,“你这次来会在这里呆多久?”
“两周,”他话音一顿,
忽然低头睨她,表情严肃,“两周后我回去,你要是再敢跑的话... ...”
他这幅威胁的态度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见,可能还以为是她逃婚呢,毕竟夫妻三年,他何必这样逼她?
胃里的食物塞的太满,现在翻滚涌动好几次都让她想吐,可黎安只能硬生生忍着,眉头皱的紧紧的回望着他,“你上次说要离婚都是你自己的主意,跟苏染染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吗?”
陆行骁不屑说谎,这句话其实黎安是信,却又不太愿信的。
“对。”敷衍的一个字。
她死死咬着嘴唇,哪怕他不看她,黎安也还是倔强的偏着脑袋紧盯他,“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你忽然要离,一定有一个说法。”
电梯提示音在这会响起,他们已经到了楼层。
门开,感应灯闪烁的走廊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止无休的在黎安眼前展开。
陆行骁率先一步出门,她便拖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的跟上。
走了两步,他身形慢下,忽然回过头看她。
表情那样认真,又十分平和,像是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因为我们不合适,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