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叔,此人名叫杨涅,高师兄说让我带来给其做个实力测试。”那个杂役弟子在看到那看书的男子后立刻上前行礼。
“这……是他的介绍信,您看是否能……行个方便。”
“知道了,信放桌上,你先退下。”钟姓男子头都没抬一下,只是随口吩咐一声便没了下文。
杂役弟子无奈叹了口气直接下楼,临走前还满脸同情地看了眼杨涅,心中直呼倒霉。
接下来便是无与伦比的静。
太静了。
除了钟姓男子慢慢的翻书声外没有丁点杂音,杨涅也只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窗外的天色早已暗沉,可钟姓男子仅是看完一本看下一本,似乎完全没把杨涅的事放在心上,而杨涅的肚子却早已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杨涅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
终于,杨涅还是耐不住肚子的呼喊,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先前狩猎存储的干粮。
可哪想到这瘦肉干刚到嘴边,一道指劲就将其打飞,杨涅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肉干飞出窗外,摔落十八层。
“你!”
杨涅刚想骂人,但一想到和吕老贼的赌约便再一次忍了下来。
“行,不让我吃,我修炼还不行吗!”
小声说罢,杨涅便盘腿打坐起来,然而这《九生九死无天决》运转还不到半个周天,杨涅便满脸躁动的睁开双眼。
“靠,脑子里全是事,根本静不下心!”
瞥了眼还在看书的钟姓男子,心中甚是不平,可其无动于衷的样子自己又无可奈何。
罢了。
【你看书,那我也看书,我就不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随即,杨涅闭眼在书架上随手一摸就掏出本两拳厚的书籍,书名都没看便翻开了第一页。
凡习此书,鳏寡孤独残必占其一。
仅一句话,顿时就让杨涅的思维出神,全身发毛的同时却又不舍将其放下。
此页仅此一句,再往下翻,杨涅看到的便仿佛不再是普通文字。
梓人造屋,必为魇镇。
叩请此间土地神最灵,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与吾传奏,不得留停,墨马土地前去迎请。
……
一晃隔世。
在书中,杨涅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其中奥秘殊不知要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可参透。
终于,他翻开了此书的最后一页。
空白!
为何是空白的?
明明这书中内容还差个结尾啊,怎么就突然断了?
再往回翻,杨涅愣住了,先前的所有文字都消失了,无论是图还是画皆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拳厚的无字天书?
合上书本,缓了缓神,却不知钟姓男子已然矗立在自己身前。
“你……在看何物?”
这个男子随手一招,那封书信便自动飞入手中,不过上面的内容似乎并不能让其心境产生丝毫波动。
杨涅见状,本想去看看自己所读是何书籍,可低头一看,却什么也不见了,明明那本书上一秒还在自己手中。
“这……”
有那么一瞬,杨涅就感觉自己仿佛与整个世界脱节。
而钟姓男子见杨涅语塞,便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多少?”
杨涅回忆,竟全是空白,可他明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他只好摇摇头。
“你又悟到什么?”
面对此问,杨涅的脑中再次一片空白,记忆中残留的就只有那一页页白纸,所以,回答钟姓男子的依旧是摇头。
钟姓男子目如古波,单手轻轻搭在了杨涅肩上。
“造血境四重,不对,你的灵力强度远不止造血境,凝而不华,稳而不燥,身体强度也远超常人。”
面对如此精准的判断,就连杨涅也不禁钦佩起来。
此人慧眼如炬,仅是判断境界其实万分容易,可后面的内容才是关键,一下就看出来了杨涅的“虚实”,属实有些手段。
“前辈所言甚是。”杨涅老老实实的回答。
可钟姓男子接下来却摇摇头道:“可惜了,心浮气躁,悟性堪忧,虽基础扎实,但天资平平。”
“前辈……”
“叫我钟师叔。”
“钟师叔……”
杨涅对钟姓男子的判断心有不满,本想解释一番,哪想其并不打算给自己这个机会。
“去吧,让刚刚的杂役弟子带你去换一套衣服,沐浴,分配住处。把名字记录进入档案中,以方便随时的考核。”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门中最为低下的杂役弟子,你虽悟性欠佳,但亦不可放弃。”
“杂役弟子?”杨涅心中一愣,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地位竟真会低下。
“怎么,你不满意?”钟姓男子似乎看穿了杨涅所想,“睡了两天一夜愣是一本书都不曾观读,你难道还妄想以此实力进入外院?”
睡了两天一夜?
杨涅瞳孔微缩,他明明是在看书,怎么会在睡觉?
可是这书……
杨涅不敢相信的掐了自己一下,不是梦,那难不成先前是在做梦?
看着杨涅如此模样,钟姓男子转身说道:“去吧,努力攀爬,就算实力低微也断不可失去与天地争辉的勇气。”
“是!”杨涅不打算继续辩解。
可其刚打算离开,钟姓男子却突然转头问道:“你……叫杨涅是吧?”
杨涅一顿,立马回道:“回师叔,正是弟子。”
钟姓男子点了点头,杨涅也随之退下。
当下还是先熟悉熟悉星衍剑宗的一切规矩,慢慢摸清楚其中的状况再说,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还真容易两眼一抹黑。
现在想想,当初怎么就接了与那吕老贼的赌约呢!
可转念一想,以当时情况来看,不接是死,接了方还有生的可能。
刚下楼,那杂役弟子还在痴痴守候,看见杨涅出来,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奔赴而来。
“两天一夜,两天一夜啊,你知道这两天一夜我是怎么过的吗,你可算是给老子出来了。”
“这……”望着那人一脸惨相,杨涅也面露不忍,“那啥,师兄辛苦,从今往后师弟也是杂役弟子的一员,还望请师兄多多照顾。”
“敢问师兄尊姓大名,这是师弟的一点小小见面礼,还请收下,之后的道路还请多多提携。”
说罢,杨涅便满脸堆笑,从储物戒中掏出两瓶养灵丹就递了出去。
那弟子一看,立马收下丹药,眼泪和鼻涕也瞬间收了回去,看向杨涅的表情都和善许多,想来杨涅也是个识趣的人。
“这是当然!走,师兄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带上牌子,才是咱星衍剑宗的正式弟子,我叫佘书,以后你在杂役弟子中我罩着!”
杨涅也是微微一笑,“师弟我初来乍到,不知星衍剑宗有何规矩,还请佘师兄给我讲解一下,省得小弟到时候还要您给来擦屁股。”
“好说,好说。”佘书一边带路一边向杨涅灌输着星衍剑宗的各项条例,包括刚刚的钟姓男子他知道了全名。
钟灵墨。
一路上杨涅与这佘书是越聊越广,对星衍剑宗的了解也越发广泛。
“哎,我说杨师弟,我是真想不到你一个有介绍信的弟子最后竟成了一个杂役弟子,你要知道,在我们星衍剑宗,等级最为低下的就是杂役弟子。”
佘书一句话顿时如针般扎进杨涅心里。
“再上去,就是外院弟子,现在给你送信的那位高师兄,他就是,然后是内院弟子,上面还有精英弟子与亲传弟子。”
“再往上,那便是十年都未曾一见的星子,传说每届星子都有着开宗立派的实力!”佘书的脸上写满羡慕。
“只可惜,据其他师兄说,我们剑宗已经百余年没出过星子了,而我在这星衍剑宗住了十年,连精英弟子的衣摆都没见过。”
“什么?”杨涅听后表情好比吃了一大盆糟糠,“佘师兄,你刚刚说你在这住了十年?”
“十年了,你居然都没有晋升到外院?这星衍剑宗的晋升到底有多难?”
“难,很难…….”面对杨涅杀人诛心的疑问,佘书也是满脸苦涩,“除非真正出类拔萃,修为突飞猛进的绝世天才才能够直接晋升。”
“你别看咱这些杂役弟子和外院弟子实力不怎么样,可若想晋升内院,那比登天还难,那里面的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实力最不济的也都有养灵境中期的水准。”
“至于我们这些普通人,哎……就只能熬啊,熬时间,熬资历,看似风光的外表也藏不住内心的空虚。”
“按照宗门规定,只有对学院有足够贡献,然后修炼到达心气境三重的弟子方可参加考核,再经过层层筛选,方才能晋升外院。”
“心气境三重……”杨涅略作沉思,《九生九死无天决》所需资源极高,但只要进了宗门,那也并不算太难。
“对了,杨师弟,你跟哥说句实在话,你是不是得罪过宗门的哪位大人物,明明有介绍信却只是个杂役弟子。”
“这……”杨涅嘴角微抽,僵硬笑笑道,“应该是关系不够硬吧,其实杂役弟子也挺好的,有吃有穿。”
但其脑子里却忍不住浮现出吕诵青和燕元正这两个老王八蛋的模样。
不一会儿,佘书就带着杨涅来到一个房间,有床有书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非常宽敞。
“这就是你的卧室,还有卧室里面有衣服,换上之后,你就正式成为星衍剑宗的弟子了,每天要做些什么,都会有安排。”
“还有,我们杂役学生中也有头目,千万不能得罪,不然会混不下去的。”佘书说完便在外面等候。
杨涅也是换上一身灰色的宽大衣服,并不合身,但很舒适。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玉佩,上面刻画着一个大大的星字。
而在此时,仰星阁顶楼,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进行一场“友好”的对弈,一方执黑,一方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