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诗染看着照片愣神,一边的贺琛一把将照片拿过来,随后小心的装进文件夹里,冷声道,“我房间里的东西你不要乱动。”
楚诗染没想到他会那么宝贝那张照片。
毕业照的照片她都已经找不到了。
楚诗染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怕我乱动你东西,我可以去客房睡。”
贺琛的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不用,时间已经不早了,早点睡觉吧。”
见贺琛这么说,楚诗染只好嗯了一声,随后小心的避开房间里的家具,怕再看见贺琛不愿意让她看的东西。
楚诗染拿过一边崭新的浴袍走向浴室。
贺琛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到底是转身离开,去了客房洗澡。
楚诗染站在花洒下,褪去身上衣物,任由温暖的水流落在身上。
不知为什么,自打刚才开始就感觉腰腹酸胀,两条腿冰凉,这会儿洗澡水温度已经比以往热了很多,但是依旧缓不过来,甚至腿上都没有什么力气,隐隐要站不住。
她皱起眉头,扶着一边的墙壁,任由温热的水花落在自己身上。
身体有点不舒服,感冒了吗?
叹了口气,草草的冲了澡之后从浴室里出来,穿着浴袍躺在床上,就算身上盖了厚被子也缓不过来,依旧觉得身上冷得刺骨。
以往的时候因为没有痛觉的影响,使她就连对温度的感知都不敏锐,如今牧瑾彦给她的药吃了一段时间,最近没发生什么事,痛觉恢复到何种地步她无法比较,但是对温度感知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
楚诗染身体有点发抖。
“最近要变天了吗?”
看来以后不能穿裙子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将自己裹起来,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贺琛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某人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像是蚕宝宝一样。
贺琛抬脚走上前,坐在床边,掀开被子看着楚诗染有点发白的脸色,问道,“冷了?”
最近天气确实不太暖和,就连屋子里也有点发阴。
楚诗染点点头,“冷。”
贺琛将手伸进被窝里,捉住她的脚,掌心下触碰到的皮肤冰凉一片,凉的像是冰块一样。
贺琛皱起眉头。
有这么冷吗?
他体热,感受不到房间里有多凉,但见到楚诗染这样,还是从柜子里找出小太阳插上电放在一边,说道,“一会儿就不冷了。”
楚诗染嗯了一声道,“谢谢。”
贺琛爬上床,关灯之后伸手紧紧抱住楚诗染,用自己滚烫的身体给她取暖。
“早点睡吧,明天起早送你去医院。”
从这里开车去医院,将近要两个小时。
楚诗染眼皮有些发沉,昏昏欲睡。
一边的小太阳亮着,带着温暖的温度,但是尽管如此也消不去她身上的冰冷。
楚诗染半梦半醒,小腹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湿润在两腿间缓缓渗出……
楚诗染的嘴唇都带着不正常的乌青。
这一夜,她没有再梦见那个小丫头,但是她听到那道以往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变得虚弱,甚至有些缥缈。
【妈妈,我走了……】
楚诗染的身体渐渐蜷缩在一起。
心脏抽搐似的疼,宛若有荆棘藤自心头生长,一直顺着心脏蜿蜒到四肢百骸,刺破血管,狰狞野蛮的生长,搅碎她一身血肉!
楚诗染的额头上渗出来一层冷汗,身体在发抖,想要睁眼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似乎生命都在流失。
唇瓣无声的轻动。
“孩子……孩子……”
时间还不是深夜,贺母还没有睡,她坐在姜悦的客房之中,满脸都是阴沉。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这么办真的行?”
白天的时候姜悦说了汤是她熬的,的确是她熬的没有错,但是这话一说出口,不就成了她才是主谋一样。
这明明是姜悦的主意。
姜悦小声道,“放心吧,那种菌类只有孕妇不能吃,常人吃是没事的,到时候她能怎么样?”
“一个没有痛觉的女人,本身就不正常,到时候估计就连孩子流产她都浑然不知,等明天起床之后看见一摊血,一切都晚了。”
姜悦的手轻轻搭在贺母的手背上,说道,“阿姨,孩子除了,就一切都没有顾虑了……”
听见这话,贺母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
因为这个还没出世的孽种,她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孩子的不理解,丈夫的埋怨,今天又被当着小辈的面训斥,算是将她所有的怨恨一并激发出来。
她有错吗?她也是想为了贺家的未来努力!贺家容不得楚诗染那样的女人!
贱种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好东西?估计也是一个骨子里就透露着贫贱的贱种!
世家女无论是涵养还是气质,都比她楚诗染好一千倍一万倍!
卧室里。
楚诗染虚弱的呢喃让贺琛悠悠转醒,贺琛睡眼惺忪的看着她,自言自语道,“做噩梦了?”
楚诗染背对着他,贺琛伸手打开一边的台灯,想要将楚诗染叫醒。
床头灯一打开,屋子里顿时亮起暖光,他将楚诗染拉过来,灯光将楚诗染如今那惨白的脸色映了个清楚。
楚诗染的额头上渗出来一层冷汗,脸上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就连胸膛都看不到起伏。
整个人就宛若死去一般……
看见这一幕,贺琛一时间大脑空白,就连呼吸都停止了,无尽的惊恐涌上大脑,过了几秒他才回过神。
“楚……楚诗染?”
他试探着叫她的名字,结果却没有任何回应。
贺琛提着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将手递到楚诗染的鼻下,指尖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呼吸。
腿边似乎有些黏腻,贺琛掀开被子,结果看到了原本洁白的床单上如今染着大片的红,楚诗染下半身的睡袍已经被血染透。
那是他们还没出世的孩子……
深夜,别墅里灯火通明,贺琛一声一声近乎崩溃的叫着楚诗染的名字,楚诗染始终双眸紧闭,仿佛已经没了声息。
那一晚,是所有人二十多年里,唯一一次见到贺琛绝望失态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