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瑾彦约楚诗染在一家法式餐厅见面,楚诗染下班之后看见医院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大众,牧瑾彦站在车边,朝她挥挥手。
“染染。”
楚诗染松了一口气。
牧瑾彦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做一些举动,让人心生暖意。
虽然今天上班一天没有听见有同事当她的面说什么,但是异样的目光依旧伴随在她左右,若是牧瑾彦今日开什么豪车高调过来,估计明天那个小群里又会炸开锅。
楚诗染走过去,看着他淡淡一笑。
“一点都没变样。”
三年过去,离开时的牧瑾彦还稍显青涩,在机场的时候,牧景彦看着她,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眼里满是向往,告诉她,等他回来,他们就结婚,那时候的自己红着脸答应,目送他离开。
时光迁移,但已物是人非,他学成归来,但是她已为人妻……
牧瑾彦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温润有度,即便穿着再低调,在医院门口还是惹得人频频侧目,甚至有人想过来要联系方式。
牧瑾彦已经为她打开车门,说道,“餐厅已经预定好了,是以前你最喜欢的那家法式料理。”
楚诗染坐在副驾驶,转头看了一眼牧瑾彦,一时欲言又止。
三年未见,总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有些许微妙……
车子渐渐驶离医院门口,与门口的一辆保时捷擦肩而过。
贺琛转头看着那辆车,喃喃开口,“还是这家伙会低调。”
司机,“……”
有没有可能,跟车的关系不大,主要是车主的原因?
贺琛看着后视镜,自言自语道,“下次开三蹦子过来接她。”
司机,“……”
你就是骑二八大杠也没有用!
车厢里满是贺琛抽烟之后吐出来的烟雾,浓烈到呛鼻子,司机想咳嗽又不敢,憋到几乎崩溃。
这份钱是真不好挣,他怀疑自己距离得肺癌不差几年了。
你没老婆心疼,但是我有啊!
贺琛恩赐似的打开车窗,将烟雾散出去些许。
“跟着他们。”
司机心里不再吐槽,应道,“是。”
……
餐厅里,点完正餐之后,牧瑾彦看了一眼楚诗染,询问道,“要不要来点红酒?”
楚诗染摇摇头,“我怀孕了,不方便喝酒。”
话音落下,牧瑾彦的手顿了片刻,面上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便立马调整过来,对着身旁的服务生说道,“就这些吧。”
服务生接过来菜单,应道,“好的。”
牧瑾彦看着面前的楚诗染,笑道,“恭喜,听说怀孕很辛苦。”
如今月份还不大,楚诗染感受不到辛苦,只是时而会有些腰酸胀。
楚诗染叹了口气,“其实还好,我感受不到什么难受。”
牧瑾彦帮她点了一杯热饮,喝下之后浑身暖乎乎的,舒服许多。
牧瑾彦眉头轻皱,欲言又止。
“染染,你真的确定你是先天没有痛觉吗?”
楚诗染点点头,“我从记事开始就已经感受不到疼。”
牧瑾彦问道,“你几岁开始记事?”
这话一出,楚诗染愣了好一会,仔细回忆着过往,不确定的回答道,“大概是六七岁左右,我记事比较晚。”
她记得六七岁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帮母亲洗衣服的画面,再早之前的好像就不记得什么了。
牧瑾彦深深地看着她,说道,“小孩子一般不会那么晚才记事,很多两岁就已经可以了,再晚一些,也就四五岁。”
楚诗染六七岁记事,这时间跨越未免太大了。
牧瑾彦道,“小时候找医院看过没有?”
他小时候与楚诗染就已经相识,他所在的私立小学与楚诗染的学校相距不远,有一次放学的时候司机来晚了,他就在路边等。
碰巧看见一个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丫头走在路上,放学的时候人流拥挤,小丫头被挤得摔在地上,小姑娘的皮肤本就娇嫩,半条腿都被摔的血肉模糊,结果小丫头拍拍身上的土起身,不哭不闹,小脸上麻木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出身医药世家,知道小女孩的痛觉比男生要敏感许多,结果这么重的伤都不吭声,一时不禁起了好奇心,左右司机没过来,他就让小丫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将书包里随身携带的应急包扎用品拿出来给楚诗染处理伤口,这也才知道小丫头没有痛觉的事。
无痛症他是知道的,但是很罕见,于是就对这个小丫头多了几分注意。
小丫头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可可爱爱的模样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像个冷面小包子。
之后他的视线总会在放学时刻意的留意人群中的那位小朋友,上苍眷顾,他在人群中,很多时候都可以看见楚诗染。
渐渐的,两人熟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仅仅三年,毁了曾经计划好的一切……
他知道楚诗染的家庭情况,家里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长子,就连母亲也一样,只是对楚诗染不如父亲那般过分而已,一丝一毫的爱就已经让楚诗染铭记于心,感恩戴德。
楚诗染看似冷淡,但是只要有人愿意对她好,她可以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一分钱都舍不得往楚诗染身上花,更别说带着楚诗染看病了。
他的话让楚诗染沉思一会,欲言又止,最终缓缓说道,“没有……”
如牧瑾彦猜想的那般,没有人带她看过病,甚至自己说感觉不到疼痛时,父亲还笑着说,这多好,挨打都不会知道疼。
她对自己的症状都是来自于书上的一些了解,后来长大了有能力自己看病,但是已经适应了二十年的人生,她并没有多想去改变,所以就一拖再拖,但是牧瑾彦很紧张,很想让她的痛觉恢复。
牧瑾彦说道,“染染,我怀疑你不是先天性没有痛觉,你应该是后天导致的痛觉丧失,我带回来一些药物,可以达到改善,甚至是完全恢复的程度,但是……”
牧瑾彦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楚诗染的腹部。
“药物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更何况,你没有痛觉,怀孕对你而言也是件危险的事,不如先打掉,等药物让身体恢复到与常人无异,再怀孕也不迟。”
话音落下,楚诗染的身体僵硬了。
法式餐厅的中间立着一道装饰墙,墙壁很矮,隔壁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清晰地传过去。
贺琛坐在另一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里暗芒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