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琪已经看出这年轻人得的是什么病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对方伸手,她要把脉。
年轻人伸出手,“快帮我看看,我也不希望自己有病,可我真闻到死老鼠味儿了。”
手一搭上去,时琪鼻端就传来一股强烈的异味,还真是死老鼠味儿,她无奈松开手,“你这鼻炎,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我从小就有鼻炎,吃了好多药都没用,这两天还能清爽一些,等春暖花开,那才叫严重呢。”
“你患鼻炎的年头太多了,又没有好好治过,现在鼻炎发展成鼻窦炎了,整个鼻腔里全是脓。
你闻到的死老鼠味儿不是别人身上的,就是你自己身上的,是鼻窦里脓血的臭味,明白吗?”
鼻子人人都知道,可鼻窦是什么位置?
看年轻人不明白,时琪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又画了一个简单的面部结构图,把鼻窦的位置指给年轻人看。
鼻窦里边全是空腔骨组织,所以容易积存脓液。
年轻人吓了一跳,“我的天哪,这么大味儿,这病是不是很严重?”
“严重,不过发现的早,感染还没有扩散,只要好好治疗,是可以痊愈的。”说着话,时琪刷刷刷的就开了一个方子。
等方子开完,她才想起,自己是实习生,目前还没有取得附属医院的处方权。
“大夫,你倒是把方子给我啊?”
“稍等一下,还没有签名。”
时琪觉得挺不好意思,抓起处方就出门找马大夫,请对方签上名字。
马大夫瞅了瞅方子,又问清楚是鼻窦炎,就这方子而言,配方是没有问题的,他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年轻人拿到了处方,看到医生签名栏里有两个名字,有些不敢相信,
“不会吧?小大夫,你这么神,竟然只是实习生?”
“对,我只是在附属医院实习的。”
英雄不问出处,时琪承认了。
年轻人走了之后,未病科又冷落下来,没办法,冷门科室就是这样。
还不到下班时间,马大夫就催着时琪去吃饭,“吃完睡一会儿,不要着急上班。”
时琪无奈一笑,这不能听马大夫的,作为一个学生,至少得按时上下班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时琪见到了方大夫,方大夫说妇科人特别多,忙的要死,她这一上午,都没闲下来喝口水。
“反正是轮转,你也别着急,未病科人少,你就权当休息了。”
时琪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没想到,当天下午就出了意外,她还没到未病科门口呢,就听到有人吵吵嚷嚷,说庸医害人。
“你们这是不是正规医院啊?我儿子早上过来看病还好好的,就是吃了你们这庸医开的药,
现在连拉带吐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你们赶紧出诊,到我家去给他看病。”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模样挺斯文,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时琪看了看中年妇女,发现她跟早上的年轻病人有母子相,“你儿子是不是一直能闻到死老鼠味儿?”
“是呀,难道是你给看的病?你这么小还是个学生吧,有处方权吗?
我的个天啊,医院是没人了吗?让这么小的大夫出来坐诊,这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大喊大叫起来,别看她貌不出众,却有一把好嗓子,被她这一喊,把病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这个大夫确实岁数小了点,可能没什么临床经验,我说大姐,
你也别着急,只要人没事毛病可以慢慢治,用不着这样刁难人家。”
“感情事情是没出在你家,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戴眼镜的中年妇女牙尖嘴利,一句就把说好话的病人都给怼回去了。
“你别嚷嚷了,给你儿子开方的就是我,这样吧,我现在就跟你上门去看看。”
时琪的诊断没有错,开的方子也没问题,为什么年轻人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
她也想上门去看看。
“就凭你?就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你还上门去干什么?嫌他死的不够快吗?”中年妇女扶了一下眼镜,不依不饶的说道。
正在混乱的时候,带教老师马大夫终于赶到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呀?”马大夫皱眉看了一下拥堵在未病科的病人。
哦吼,这都抵得上一年的病人了。
时琪赶紧把大概情况给他说了一下,“我开的药,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老师,请你允许我出诊去看看。”
马大夫瞪了一眼中年妇女,“把人送到医院来看,就算是有问题,医院有急救设备,也好抢救。”
中年妇女眼睛一瞪,“你护短,小心我告院长。”
“你儿子病的到底重不重啊?有你在这吵吵的功夫,都够把人带过来了。”其他病人看不下去了。
中年妇女再厉害,一个人也斗不过那么多张嘴,她狠狠的瞪了时琪一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还有些病人也不打算走了,看电影要票,看热闹不要钱啊。
中年妇女家离得很近,不过半个小时,她就把年轻人给搀扶过来了,
“人来了,这么壮的大小伙子,叫你们给治的走不动路了,肯定是你们的责任。”
年轻人脸色青,黄眼眶发黑,跟早上精神抖擞的模样判若两人。
马大夫绕着年轻人转了两圈,有些犯嘀咕,病人的情况很严重,他也无法犯判断对方究竟是吃错了药,还是自己有问题。
时琪看了年轻人一眼,又准备伸手给他把脉,结果被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拦住了,“你个小庸医,别动我儿子。”
年轻人挣扎着推开了自己的妈妈,“让她给我治,只有她能救我的命。”
“孩子,你听妈的……”
“让她给我治……”年轻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嘶吼着说道。
看热闹的人都很揪心,这妈是咋当的,为啥非得跟儿子对着干?
戴眼镜的中年妇女一脸伤心,跑到一旁擦眼泪去了。
时琪赶紧为年轻人把脉。
两人的手刚一接触,时琪就皱起了眉头,“你这脉象不对啊,除了药,你还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