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穿一件灰色小翻领上衣,领口还翻出橘红色的衬衫领子。
这身打扮,在小县城讲究,在青州就算得上土气了。
看到这人,时琪就笑了,这不是王大夫吗?
王大夫也看到了时琪,她又惊又喜,“时琪,你真在村子里呀?”
刚秃头狗蛋说认识时琪,她还有点不信,生怕自己被拐卖了。
时琪拉住王大夫的手,又谢了秃头狗蛋,“你娘没什么大问题了,这一天折腾的够呛,你把她老人家抬回去吧。”
得了医生的准话,秃头狗蛋千恩万谢,他觉得还是自己聪明。
在最后关头,准确把握住了大夫的心思,反砸了卢建国一把。
其实,现在老百姓还是很淳朴的,不管治好病治不好病,大家都觉得大夫是尽了心,至于是死是活,那都是自己的命。
秃头狗蛋原本也不想闹,只是卢建国不做人,如果不是他主动撺掇的话,秃头也想不起来找时琪的麻烦。
所以整件事都是卢建国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嘿嘿,反正一切都是为了老娘,秃头狗蛋觉得值了。
等秃头狗蛋带着人呼呼喝喝的走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王大夫,你咋找到这儿来了?”时琪把王大夫让到屋里,又给她倒上了一杯红糖水。
王大夫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说来话长,你不是说时雯在城里又找了工作吗?
我跟我家那口子说了,他特别生气,说时雯不厚道,明明跑到城里去挣钱了,还挂着焦化厂这边的工作,白拿国家一份钱。
我家那口子是个认真的人,正好来青州办事,他就绕道去卫校问情况了,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而且时雯还闯祸偷东西了,厂里容不下这种人,肯定要开除时雯。”
王大夫咕咚咕咚喝完了红糖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知道不?时雯被判了,这下子,她在卫校的工作也得黄,你说,两头都捞不着好,她这是图啥?”
时琪躲在村里,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时雯的最终处理结果,听王大夫这么一说,她顿时来了精神,“被判了?判了多久?”
“被判了一年,这事儿不在乎长短,只要进去过,以后时雯再干啥都不清白了。
我去看守所见她了,她一见着我就哭,让我救救她。
对了,时雯还骂你来着,说你不顾念姐妹之情,没帮她。
我当场就给她顶回去了,谁让她手贱偷东西了,又没人拉着她的手去偷?
你说说,她偷东西的时候,就没顾念姐妹之情啊,凭什么现在要求你顾念她呢?”
时琪听的连连点头,王大夫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对了,见着你爹妈没?他们是不是找你求情来了?”
村里人已经帮着处理了时志强和蔡淑芬,时琪断然摇头,“没见着,谁知道他俩跑哪儿去了。”
“没见着就好,可能是想办法捞时雯去了吧,你说这时雯,看着斯文,咋能下手偷东西?
说起来还是被你爹妈给惯坏了,得给她点教训。”
王大夫一口气说完,猛然想起一件事儿,“领我过来那人说,你现在开诊所,医术还挺高明。
这是咋回事儿啊?这么短的时间,你跟谁学的手艺?”
时琪的高明医术,全部是国粹医疗系统给的,这事说出去,对她自己一点好处还没有,而且别人也不一定信。
时琪就笑着谦虚,“我哪有这本事啊,这不是我俩同学,方大夫和秦大夫挺有本事,我跟着人家在外头挣点钱。”
方大夫和秦大夫岁数不小,很符合传统中医的形象,王大夫一见,急忙跟这二位打招呼。
她又表扬时琪,“人挪挪活树挪挪死,你这一步可算是走对了,离开厂里,时志强两口子也不能拿捏你了,
对了,我还听说一件大事儿,你不是时志强亲生的?”
时琪一直就怀疑,自己不是时志强生的,要不然,这两口子心为啥偏的那么厉害?
宁可把小女儿往死里整,也要成全大女儿,这不符合常理。
“王大夫,你听说了啥?跟我说说呗?”
“你来青州以后,厂里的几个老太婆就说,当年时志强和蔡淑芬只生了一个闺女,那就是时雯。”
“那我是咋来的?”
“你是时志强的妹妹生的,听说时志强有个妹妹叫时翠香,她在青州给人当保姆,跟主家乱搞,生下了一个孩子。
因为时翠香没结婚,她一个大姑娘养着孩子,肯定要被人当成流氓打,就把孩子带回家,扔给时志强养着。
后来为了上户口,时志强就搞了假证明,说你是他跟蔡淑芬生的。”
王大夫说的特别顺溜,这些话她憋了有一阵子了,现在真是不吐不快。
听王大夫说完,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按王大夫说的,时家人的所作所为就能解释通了。
时琪只名义上是时志强的闺女,其实是他的外甥女儿,而时雯,才是他的亲闺女。
这样一来,抢夺时琪的资源给时雯,就说得过去了
“时翠香?咱们学校的时老师,是不是就叫这个名字啊?”方大夫有些迟疑的说道。
“应该就是她,自打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她就有意针对我。
我开始还想不通,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她是想拿出当妈的谱,来管教我呢。”时琪说道。
“啥?如果真是她的话,那她可够不要脸的,她这当妈的,没有养过你一天。
上手就想管教你,她哪来的脸呢?”秦大夫一个大男人都听不下去了。
王大夫听的一头雾水,“等一等等一等,你们说的时翠香,是时志强的妹妹吗?照这么说来,时琪,你到青州,还遇上你亲妈了?”
时琪面无表情,“我是遇上她了,不过我可不认她。
如果她干的这些事,都是冲我这个亲闺女来的,那我宁可没有妈。”
时琪说的十分决绝,王大夫不明就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门外头的王婶,才颤颤巍巍的开口,
“小时大夫,我听明白了,既然面瓜地里那两个,不是你亲爹妈,那是不是可以把他们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