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奶奶则一把搂过孩子,“别动我大孙子,万一给我动坏了咋办?”
孩子妈妈凑过去,在老太太耳朵边上说了好几句话,老太太才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时琪笑了笑,让小男孩张嘴,“你别怕,我帮你把鱼刺取出来,就再也不会疼了。”
扎在食管上的鱼刺,如果位置比较深,很难通过喉咙取出,必须得动手术。
不过时琪感觉到,这孩子的刺没有那么深。
小男孩听懂了,立刻张大了嘴巴,他一张嘴,一股腐败臭气立刻飘了出来。
时琪戴上头灯,认真地看了起来。
秃顶大夫看到这一幕,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手电,帮着照亮。
医学难免有分歧,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治病救人。
说起这位秃顶大夫,人倒是也不坏,只不过医术不够精湛。
有了秃顶帮忙,时琪终于看清,就在咽喉部较深的位置,有些红肿。
她让孩子张大嘴,小心地把镊子伸进去。
这孩子十分懂事,强忍着不适配合。
几分钟后,时琪终于拔出一根乌黑带脓血的鱼刺。
拔出鱼刺之后,伤口立刻开始渗血,时琪用了一点消炎收敛的药粉,把血给止住了。
处理了伤口之后,效果立竿见影,小男孩不吐血了。
就在此时,时琪听到了系统提示,“叮,通过感同身受技能,成功治疗一名病患,累计两积分,成功解锁新技能,望诊中的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时琪琢磨出个名堂,车厢里就已经闹翻了天。
“哎呀,我的妈呀,真是鱼刺。”
“这鱼刺也不知道扎了多久,都被腌成黑色的了。”
“你是咋当奶奶的?孩子喉咙上扎这么大根刺,你不知道吗?”
乘客们看得胆战心惊,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好几个人直接指责起小男孩的奶奶和妈妈。
小男孩太小,被扎了鱼刺之后,家里人也采取过措施,什么喝醋啊,咽馒头啊,大口吞饭啊。
折腾完之后,孩子说不那么疼了,他们就觉得把鱼刺给处理好了。
没想到鱼刺始终扎着,而且还扎穿了血管,引发了感染。
小男孩的奶奶被骂得抬不起头,这能怪她吗?
别说是孩子们,就是大人扎了鱼刺,不也是这么处理的?
谁知道会埋下隐患?
专程跑过来给孩子看病的几个大夫都脸红了。
秃顶秦大夫的脸尤其红,连脑门都泛起红光了,他摸了摸脸,暗自下着决心……
等大家伙议论的声音小了一点儿,秃顶秦大夫突然站起来,“小大夫,刚才我态度太冲,实在是对不住了。
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你一不把脉,二不问诊,到底是怎么看出,孩子扎了鱼刺?”
对啊,秃顶虽然误诊,但他好歹给小孩做过检查,而且还诊过脉,时琪坐着不动,是怎么看出这孩子有鱼刺的呢?
小男孩的奶奶紧紧抱住孙子,一脸警惕,“你这丫头,不会是个使邪法的吧?”
时琪微微一笑,指着地上的污血,“这孩子一吐血,我就看出来了。
这血颜色发黑,带着一股腥味,只有严重感染才能吐出这样的血来。
能从嘴里吐出来的血只有两个来源,第一是来自呼吸道,这孩子不咳嗽,肯定不是呼吸道。
第二就是来自消化道,从胃里出来的血,颜色要暗一些,所以我肯定是食管受了伤。
这么小的孩子,又是亲妈带着,基本排除了其他意外的可能,只有鱼刺,才会使食管受伤。”
时琪解释的简单易懂,大家伙都听明白了。
几位大夫刚才都挤兑过时琪,眼瞅着秦大夫都主动道歉了,而时琪又不计前嫌给他们解释病情,大家伙深受感动,纷纷给时琪道歉。
小男孩的妈也说了对不起,还翻开包袱,取出好吃的,请时琪品尝。
只有孩子奶奶始终梗着脖子,一脸不服输不认错的表情。
估计这老太太脑袋瓜里的偏见,已经成了化石,好言好语根本扭转不了她的看法,只有上大锤砸。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话说开了就行,时琪也没有揪着不放。
看到大夫们不想走,乘客们就给让了点地方,让他们坐下聊天。
秃顶秦大夫的脑门,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这是个豁达的人,刚刚坐下,他就冲时琪竖起了大拇指,
“小大夫,别看你年轻,可你的医术是这个。”
时琪重生之前,的确是学医的,可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没有文凭的护士。
眼看着秃顶秦大夫一伙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医生,她急忙谦虚道,“大家伙误会了,我只是懂一点医术,不过我不是医生,我是护士。”
秦大夫大手一挥,“唉,医生护士都一样,只要能看得好病,那就是好医生。”
“就是就是,我也是护士,不过卫生所只有我一个人,医生护士的活我一把抓,已经干了好多年了。”
“对了,小大夫,你是不是去青州参加中医培训班啊?”
时琪急忙点头,“是啊,难道你们也是?”
“对啊,对啊。”
怪不得火车上会有这么多的同行,原来这都是中医培训班的学员,这会儿都从各地往青州赶,所以才会齐聚一趟火车。
秃顶一拍桌子,“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来来来,大家伙都介绍一下自己,下车我们先去聚一下。”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秃顶秦大夫率先来了个自我介绍,他来自红苗公社卫生所,是个赤脚医生。
所谓赤脚医生,其实没有经过正规培训,要说秦大夫还能给人把脉,且说的头头是道,真不容易。
其他几位大夫,有来自公社的,还有来自工厂的,反正无一例外,都是基层出身。
只有方大夫跟时琪一样是护士,据她说,她在昌永水泥厂卫生所工作。
这水泥厂在山沟沟里面,没人愿意呆,这才给了她机会身兼数职。
听到大家伙的出身,时琪没有笑,只感觉到心酸,现在医疗资源奇缺,基层就是这些人在保障服务。
怪不得上级急着办培训班,提高他们这伙杂牌军的素质,这确实是当务之急啊。
说着聊着,列车马上就要进入青州站了,秦大夫一伙人要回原来的车厢拿行李,大家约好,在出站口见面,一起赶往学校。
这个时候,小男孩已经能喝水了,看到时琪要下车,男孩奶奶别别扭扭塞给时琪俩鸡蛋,“谢谢你救了我孙子啊。”
不过,时琪没有要,把鸡蛋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青州是省会城市,站台上人头攒动,十分拥挤。
时琪顺着人流,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有一辆火车开来,正在减速进站,火车隆隆作响,人们都注意躲避。
就在此时,时琪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踉跄几步,眼瞅着,就要迎着火车头掉下去了……
这可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