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鹃丫头来了,快进来坐。”
裴老爷紧握了一下拳头。
他可得罪不起老村长,更得罪不起村里的小霸王,拉开了身侧的椅子,请着人家坐下。
“谢谢裴家阿爷。”
杜鹃仗着老爹是村长,在村子里一向跋扈。
也不墨迹地进入屋子,坐在了裴老爷子的身边。
“杜鹃小姐,请喝水。”
很明显男人后悔当年离家出走了,南娇娇就给对方找着台阶。
又在仔细打量女子以后发现。
这女人像是前世想要来她家做事的婢女。
从而联想到。
原来竟是她赶走了男人的白月光,拆散了他们这对有情人,要不然裴元漪也不会这般恨她。
“南娇娇,你就是北蒙村被王家退婚的那位。”
杜鹃和裴老爷子一笑,转眸看向整个北屿城都晓得的笑柄。
“嗯。”
南娇娇不想提这段过往,还偏偏弄得人尽皆知,谁都知道。
她极其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又悄悄地看了一眼裴家阿爷。
裴家阿爷:“......”
捋顺着胡须若有所思。
感情是地主家的小女儿被王家退了婚,他家的小孙子才有幸娶到人家的。
南娇娇:“......”
裴家阿爷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神情,让她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对杜鹃还挺忌惮的,毕竟村长的女儿,定是个识文断字的好女娘。
却没想到三句话下来后,小女娘粗俗的本性就袒露无疑,骂人揭短的让她难堪。
“南娇娇。”
裴元漪沉默半天,就是想看看坏心眼的女人,来他家是什么意思。
如今晓得还是对他有几分意思,故意过来挖苦他的发妻,就想赶这人离开。
“是我话多了,就先退下了。”
男人脸色难看,眼中还藏着几分杀气,南娇娇瞬间了然自己话有些多,看着西墙角位置有帘子,急忙朝着那处走去。
杜鹃得意的一笑。
果然裴哥哥极其厌恶南娇娇,对她一点都不好。
让南娇娇回内室,是因为裴元漪舍不得,有外人挖苦他的发妻。
又因自己是重生之人,晓得上天有好生之德,难得对厌恶的人客气言语。
“杜鹃妹子我刚刚回家甚是疲惫,今日不待客,改日会亲自登门看望村长和几位长老,叔公。”
“那就不打扰裴哥哥休息了。”
对方下逐客令,就算杜鹃不学无术也听得出来。
她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那我在家等着你来啊。”
“好。”
看得出来阿爷对杜鹃的忌惮,也晓得村长一家人对阿爹和村民的好,裴元漪客气地抬手抱拳回应着女子。
直到女人离开了他的家,他才试探地问了一句。
“阿爷,这丫头,还没嫁人吗?”
“等你呢,嫁什么人。”
裴老爷子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
他行医数年,从不得罪人,可会说话了。
“怕是跋扈没有郎君敢娶,才会把由头赖在我身上。”
幽深的眼眸从阿爷身上转移到帘子后面。
想让南娇娇晓得,他很有市场,要好好珍惜他,不要动不动就和别人说,他们已经和离的事。
“你啊,机智如妖,哈哈。”
裴老爷子微微一笑,拍着孙子的肩膀。
直到村长家的女儿走了,他才慢慢明白过来。
小孙子不傻,心里,眼里一直都是清明的,懂得谁才是他应该珍惜的人。
“你娶的小女娘很有意思。”
“呵呵。”
裴元漪微微一笑,幽深的目光看向在小厨房里和面的女人。
南娇娇怎么也没想到,裴家西侧帘子后面是小厨房。
而她就想起人间一句:“上车饺子下车面”的俗语,打开了她从娘家带来的面粉,准备给一家人做饭。
和面南娇娇是不会的,奈何我们北冥池里的小锦鲤会。
在等着大锅里的水开时,她麻利的和好了面,擀好了面皮,手起刀落间做成了面条。
记忆里裴元漪喜欢吃过水面条,南娇娇就泡发了些干蘑菇,又拿起了腊肉切着肉丁。
待面条煮熟以后,她起锅烧油做着肉卤,随后满屋都飘着香气。
“阿庆啊,你还别说,你家新妇饭做得还不错。”
屋子里昏暗潮湿,要是不休息一般人家都会在院子里呆着。
闻着屋子里飘出的香气,裴家老爷子看着拿着黑色棋子的臭小孙子一眼。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怕是只能嗅到肉香而已。”
裴元漪嘴上这样说,心里也委实想吃到,南娇娇为他做的饭。
“呵呵,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裴老爷子落下一子,笑嘻嘻的言语着。
屋外的二人闲聊了什么南娇娇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就想知道,自己做的饭味道如何。
撑了一碗面条,在吃过以后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端出去给别人吃。
“阿爷,裴郎,饭好了。”
“娇娇啊,屋里阴暗,把吃食拿过来,我们在外面吃。”
裴老爷子可会做人了。
麻利地放下手里的棋子,又把棋盘放在地上,笑嘻嘻起身迎着端着大盆的女娘。
“傻小子,你愣神什么,去帮你新妇取碗筷啊。”
“哦。”
裴元漪就没看见系着围裙做饭的南娇娇,不免有些愣神,到底不如他家阿爷会做人。
南娇娇手脚麻利,不等裴元漪从石墩子上起来,就已经把碗筷拿了出来。
“这饭是你做的。”
他家大孙子跑马走镖的时常不在家,孩子们也能混,时常去山上玩,就在山上挖着什么吃什么。
他一个人吃饭,裴家老爷子只要有一盅小酒和一碟花生米就够了,大抵也没好好做过吃食。
此时看着眼前色彩油亮的肉卤,竟不自觉欢喜地尝了一大口。
“做得不好,让阿爷见笑了。”
南娇娇还挺不好意思的,但还是坐在了裴元漪的身侧。
“好吃,这面做得劲道,好吃。”
油,腻,香滑的感觉在嘴里泛滥,裴老爷子嘴角的笑意更盛了。
听着阿爷说好吃的话,裴元漪也抬手撑着肉卤。
嚼在嘴里感觉到有蘑菇时,他的心彻底被身侧的女人俘虏了。
对,他爱吃蘑菇和过水面条,她竟事无巨细地记在心里,还悄悄地学会了。
“娇娇,你怎么吃这么少。”
“我不怎么饿。”
刚刚在厨房里尝了味道,如今在吃一晚也就饱了,南娇娇放下了筷子,从石墩子上起身。
“裴郎,阿爷独居,被褥难免没人拆洗,你们慢慢吃,我想去河边帮阿爷洗洗被褥。”
“好。”
到底是女子,心思就是比他细。
裴元漪感动的,就差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