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调查过，这个看门大爷不是一般人，年轻的时候，他可是秀水镇唯一的秀才，后来中了进士却没有入朝为官，反而回到了家乡创办私塾教书育人，当时被誉为一桩美谈。
现在私塾由儿子们接管，他闲来无事，便来守大门打发时间。
乔荞把糕点和紫砂壶递给了大爷，“爷爷，这几日麻烦了，这是一点心意，不要嫌弃。”
大爷看到紫砂壶，眼睛都直了，他拿起来爱不释手，“这紫砂壶的颜色十分纯正，做工也精致极了，小姑娘，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看爷爷闲来无事就喜欢把玩紫砂壶，所以买了一个送给您。”乔荞脸上笑意不断，看样子，这个选择没有错。
大爷是重度紫砂壶爱好者，乔荞送来的这把紫砂壶深得他意。
“怎么今儿个不见你摆摊呢？”
闻言，乔荞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大爷一看，顿时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乔荞叹了口气，开启了她的胡诌时间，“今年收成不好，所以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找猪草喂猪，咱们村人多地少，红薯都不够人吃，这几年又闹了饥荒，野菜都被挖的干干净净了，猪能吃的就更少了。”
老大爷信了乔荞的话，花白的眉毛
拧成一团，“可怜见的，所以你们买不到红薯，自然摆不了摊是吧。”
“还有猪呢，娘说得多讨点猪草，因为我家的猪太瘦了，也不知道年底能不能吃到猪肉。”乔荞说着，故意露出一副馋肉的样子。
老大爷将乔荞的话听了进去，想了会儿说道，“小姑娘，这几日我这个老头子见你勤快又乖巧，小小年纪就知道出来挣钱养家，咱们相识一场也算缘分，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或许你用得上。”
乔荞点点头，心里倒也明白了七八分。
她是想到老大爷的身份，哪怕指点几分，自己也能受益匪浅。
半柱香之后，乔荞来到了秀水镇规模最大的榨油厂。
大爷给她指的路就是这里。
她直接去了工坊，这个工坊差不多有三十多人，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乔荞看了眼已经榨好的菜籽油，颜色纯正，香味浓郁。
乔荞不由得感慨，果然还是古法榨出来的菜籽油最香。
当然，乔荞不是来买菜籽油的，她是为了榨油后剩下的菜枯！
这里既是榨油厂，也可以就地售卖，有人看到乔荞，连忙走过来问道，“姑娘，你要买油吗？咱们厂的油可是整个秀水镇最好的，就连县里的油都是咱们供应的。”
乔荞摇了摇头，一脸笑意，
“掌柜的，我不是来买油的，我想买这个。”
掌柜的顺着乔荞的手指方向望了过去，便看到了堆在地上的的菜枯。
“这个？”掌柜的拧着眉头，眉宇间全是疑惑，“姑娘，你买这个做什么啊？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们没用，在我这里可是宝贝呢。”乔荞笑了笑，接着说道，“掌柜的，我全部要的话你给我算便宜点。”
菜枯平时都扔掉了的，现在有人要买，掌柜的自然答应，“这样吧，算你一文钱一斤吧，我留着也没是用，收你太高也说不过去。”
一文钱一斤，算很便宜的了。
乔荞点点头，“那这些我全部要了，另外以后的菜枯我也包了。”
“可以，不过我们这儿不包送的，你得自己想法子来拖。”
这不难，到时候找个牛车便是。
最后，掌柜的将菜枯上了称，一共是两百三十八斤，乔荞付了钱，工人帮着把菜枯装到牛车上。
乔荞坐在牛车上，离开了榨油坊。
回村后，乔荞在路边遇到了挖地的杨小慧，“小慧姐，挖地呢。”
乔荞一边说着，一边跳下牛车，拿起杨小慧的背篓往开始装菜枯。
杨小慧在一旁看得愣愣的，“乔荞，你这是做什么？”
乔荞一脸笑意，说道，“小慧姐，这是菜枯呢
，你把它放在猪食里，猪可喜欢吃了，而且吃了这个，猪长得特别快，用不着年底，咱们就能吃上肉了。”
菜枯是让小猪快速长大长肥的秘诀之一，而且菜枯不同于现代的猪饲料，吃菜枯长大的猪，那肉质别提有多好了。
这也多亏了看门大爷的提醒，不然乔荞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好的点子。
杨小慧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菜籽油，都是自己肥猪炼的猪油，压根儿不知道菜枯是什么。
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菜枯是需要花钱买的，所以当即拒绝，“乔荞，你拿回去吧，我不能要。”
想着乔荞小小年纪就这么辛苦，杨小慧实在是不忍心收下。
乔荞却不由分说，直接把背篓塞到杨小慧手里，嗔了眼她，“小慧姐，你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咱们之间客气啥呀，快收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乔荞说完，生怕杨小慧不要，扬起鞭子抽打在牛背上，迅速的离开。
“乔荞，乔荞……”
杨小慧连喊了几声，可乔荞头也不回，倒是不远处栽菜的于氏听到了，她站起身，手里拿着颗菜秧，“小慧，是乔荞来了吗？”
“娘，不是。”杨小慧拎着背篓走了过去，指着里面的菜枯，“乔荞给了我菜枯，让我喂猪。”
“菜枯可是个好
东西，猪儿吃了长得快。”于氏看了眼背篓，顿时发出惊叹声，“这么多，这丫头从哪里搞来的？”
“应该是买的，乔荞这段时间应该在镇里卖东西，我就想着她太辛苦了，所以不想要的，可乔荞非要给我。”
闻言，于氏叹了口气，慈眉善目的天上划过一丝怜爱，“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爹是混的，娘也太软弱靠不住，只能靠她自己了。”
说起这个，杨小慧脸色一冷，生气道，“乔家太过分了，尤其是乔荞的爹，自己的亲女儿都不管，当初乔荞娘真是瞎了眼。”
“行了，少在背后谈论别人的是非。”谈到乔家老三的事情，这倒是让于氏想到了女儿，“小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物色一个好的，不让你走乔荞娘的老路。”
杨小慧被说的满脸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瞟了，“娘，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还小，不想着急嫁人。”
“也不是说现在，娘先帮你物色物色。”
“娘。”杨小慧一跺脚，转身离去，“我不和你说了，回家做饭了。”
于氏知道女儿不好意思了，也没去追，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一会儿后，于氏也回了家，须臾，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来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