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云层便拢聚起来遮盖住光线。
平常习惯早起的落秋，今日睡的格外深沉。不知是谷底阴暗，还是因为昨日睡的太晚。
如此时分，粗布衫老人拉着李老头，后面还跟着个长胡子老爷爷。三人早早来到门外，一起走进房屋。打扰人睡觉虽不是件好事，但是在谷底待上半辈子，谁都会想出去。如今有上一点线索，自然想要急切地知道答案。
粗布衫老人皱纹乍起的眼旁，透露着淡淡的黑色，围成一圈。不是邪气入侵的表现，而是昨夜稍稍有些兴奋，未能入睡。
落秋睡觉从来都是浅睡，一点动静便能被惊醒。脚踩地板的“踏踏”声，早已经将他惊醒。给熟睡的落依盖上被子，落秋朝着门外走去。脚步声十分杂乱，定是一群人，找自己有何事呢？
拉开房门，小厅中三个人头涌上来。
粗布衫老头率先开口：“李老头，快看看！他眼睛里面有没有黑雾。”
落秋大抵是猜到对方的目的，十分配合的伸过头去，睁大眼睛。
李老头扒拉着落秋的眼皮与睫毛，若有所思，片刻后困惑地说道：“真的！救他的时候，是我为他观眼，里面全是黑雾，不可能有错。可是现在怎么消失了？”
长胡子老人抬手说道：“李老头，你是村中的祭司，不知道这些东西？”
李老头皱眉，许是在沉思，十余年前的事情，该忘记的早就遗忘。当初兴致冲冲背诵下来的《步天歌》，如今不记得几分。
好歹需要点面子，李老头故作高深地说道：“孩子，里面昏暗，到外面来。”
虽不知眼前的迟暮老人有何能耐，但看起来很厉害。落秋移步屋外，身后三个老人跟随。
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缓缓前来，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的老人。老叟察觉门外的动静，打开房门，露出身影。
除去生病的人，山谷中的基本都出来观望。落秋心中平平淡淡，甚至有些兴奋。李老头心中慌张，如此多的人观望，编谎话多不好。可是自己根本不会，不编谎话又能作何事？
“咳咳！”李老头象征性地咳嗽两声，“孩子，给我看看你的眼睛！”
落秋正立在李老头面前，为使得眼前的老人看得更加清晰，将眼睛瞪大。
李老头带着坎特的心情望去，绿色的眼珠，实属特殊。心中兴奋之感油然而生，脑中已是想好剧情。磨蹭几下，吊吊众人胃口，见着时机合适，李老头正声说道：“绿眸，天神转世。传说天上神仙之中，有位名叫句芒，主管树木生长，是生命之神。句芒之神产生命灵气，可解世间百毒、驱世间邪物！”
落秋皱眉，心中疑惑：“句芒转世？这么厉害？”
李老头思如泉涌，“武者，运用灵气、配合招式以达到上天入地的本领。孩子，只要你修炼出灵气，正式成为一名武者，就可以用你从灵气去救治世间之人。谷中所有人的邪气皆可驱散。”
在场的老人，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光芒，长胡子老人笑着问道，“李老头，快告诉小秋，如何才能修炼出灵气。”
李老头脑中瞬间炸开，这如何想？
厚着脸皮，李老头开口说道：“我只是村中普普通通的一名祭司，不懂武者之道。如何修炼出灵气，我并不知道。”
众人眼中的光芒褪去，恢复往日暗淡。
急中生智，李老头继续说道：“大家不用担心，这位小兄弟乃是京城人士，且拥有佩剑，肯定清楚如何修炼出灵气。”
落秋尴尬地说道：“抱歉各位，我并不知道。但是大家不用担心，我会努力，尽最大的努力去修炼灵气。大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年少有为，好呀好呀！”粗布衫老人称赞道。
人群中，一位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地，待到周围安静下来，才问道：“他是句芒转世，那个女孩呢？她的邪气也好了，这是为什么？”
李老头强行解释道：“他们两人经常待在一起，肯定互相有影响。”
拄着拐杖的老人不依不挠的问道：“那是不是说，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可以驱逐邪气？”
“这......”李老头哑口无言。
房门“咯吱”一声，头发凌乱的白衣少女走出，似乎对周围的吵闹声很不满。
李老头眼光下意识看向走出来的人，目光定格在少女的眼睛上。思绪再次涌上心头，李老头自信地开口道：“红眸，乃是天上判官大人，主杀伐，正直不阿，其会被邪气所侵入？”
四周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知是有疑惑，还是深信不疑。
李老头抓准时机，补充道：“大家不要着急，只待小兄弟修炼出灵气，就可治愈所有人！”
粗布衫老人露出会心的笑容，“就这样，大家都散去，不要打扰小兄弟练功。”
说罢，四方之人尽数散去，落秋带着落依走进房间。粗布衫老人与李老头友好交流几句之后，离开落秋的小屋，回到自己家中。
“公子，好玄乎呀！我是判官转世？”落依眨着眼，好奇地问道。
落秋微笑道：“他还说我是句芒转世。说实话，对这种东西，都不太相信。他就看了一下我的眼睛，就下定结论，未免太过厉害。这种东西，不可信。我们读过书，外面的人没读过，自然对这种东西深信不疑。”
落依单指抵着下唇，“既然是假的，我们为何不当场揭穿？”
落秋拿起桌上简陋的梳子，为少女梳发：“在我们心里是假的，但是在其它人心中是真的。知道自己有可能出去，心中有份希望，何尝不是件好事。同时我们要是揭发，不一定能够成功。他说话是空口无凭，我们同样是。村中老人会相信谁？会相信刚来的两个小屁孩吗？不会。”
落依垂下头，“他说的不对。可是我们的邪气确确实实消散，也就是有其他原因。”
落秋点头道：“确实有其他原因，具体不知道。但是也有可能李老头拥有真本事，说的全是正确的。我们先按照他所说的，修炼出灵气。”
落依开口说道：“修炼出灵气就算踏入武者，关键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修炼出灵气。”
落秋安慰道：“不用担心，一步一步来，就从练剑开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公子，你说话怎么也怪怪的，和李老头一样。”落依一双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家公子。
落秋放下手中梳子，“梳完了，起来。下次还是要教教你，每天都要帮你梳发，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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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落秋再次被一阵喧哗声吵起。明明还是清晨，为何如此吵闹，难道有大事发生。
简简单单披上件衣服，落秋便是踏出简陋的小屋。
门外的人群，围绕着一间房屋，隐隐约约有声音出来：“李老头死了。”
“李老头死了？”落秋瞬间清醒。昨天还在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李老头，今日怎么突然死去？
粗布衫老人走出李老头的房屋，脚步蹒跚、跌跌撞撞，似乎随时可能摔倒。向来平淡的脸上，失去血色，声音嘶哑：“来几个人，将李老头抗出去，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落秋望着失魂落魄的粗布衫老人，心中感慨万千：“无论经历过多少生死，人始终是拥有感情。”
长胡子老人迎面而来：“孩子，你起来了？”
“嗯。”落秋声音低沉，如雷雨天的乌云，“李老头，怎么去的？”
长胡子老人停顿片刻，而后说道：“病情发作，扛不住。”
落秋听着长胡子老人的话语，耳边确有其它人的声音飘过：“肯定是昨日李老头观天象，耗尽寿命。本就时日无多，还去算命，下场肯定不会好。”
落秋心头一阵，简单地回应长胡子老人：“嗯。”
别过长胡子老人，落秋如先前的粗布衫老人一般，失魂落魄。走进房屋，对着一脸好奇的落依说道：“李老头去了，昨晚的事。据说是病情发作，扛不住。也有人说，是他昨日为我们算命、观天象，耗尽本就不多的寿命。”
“公子......”落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话。
“说不定，李老头是真功夫，是我们格局太小。”落秋提起床边的剑，失魂地白衣少女说道：“小依，走吧，去练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