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夫耸了耸肩膀。
“没问题,不过你看上去脸色很差,真的不用休息吗?”
见约尔没答话,自讨没趣的鲁夫开始讲起了那家人的故事。
“其实我不太愿意聊那家人,不过是你的话就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你已经见过那家人的父亲了。”
听着鲁夫的话语,约尔瞪大了双眼,惊奇中夹杂着不解,但转瞬他便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对!就是那个神父!他老是执着于追杀我,用手上那把利斧把我砍死,将我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虽然约尔有心打断这家伙,他怎么知道自己见过那个癫狂的神父的,按道理来说自己与他相见时,应该没有第三人在场才对,但鲁夫却继续讲起了两者之间的羁绊,这让他不得不放弃思考,认真听故事。
“他们大概搬来这里是十余年前吧,我先认识的神父,他叫做加斯科因,这家伙可是个了不得的神职人员,传闻当年十分流行的兽化病就是因为有他的参与才被成功放逐进入无主之地的,后来疫区改进,我便将这片土地慢慢扩建成为了如今的布里斯托公馆。”
“男人之间的友谊十分简单,我们在街边巷子里的一家酒馆认识,我们为了抢夺新鲜出炉的粮食酒在酒馆里大打出手,最后却是以势均力敌收场,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在对方知晓自己居然是我的租户时,他表示了十分的歉意,我们俩便成为了十足的酒友。”
约尔此时从鲁夫脸上居然瞥见了一丝回忆往昔的沉醉笑意,他知道这种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好景不长,大概两年吧,他忍受不了总是与妻女分居两地的生活,又或许是对方的要求,在那兽化病横行的年代被他接来了这里。”
“等等?刚刚不是说兽化病被驱逐了吗?”约尔提问道。
“我没讲完呢,兽化病源体确实被放逐了,所以我们都认为那场仗已经打赢了,我们便没有阻止他把妻女接到这里来生活,但我们认为作为曾经是疫区的小镇,兽化病一旦回归这里一定首当其冲,但还是劝不住他。
我们不知道的是狡猾的兽化病源体虽然被赶走了,但它依旧留下了种子,这些难以发现的种子就一直潜伏在这里,潜伏在每个疫区人的身体里。
由于发病特征从急性变为了慢性,按照当时的医疗条件,我们很难发现这种有着伪装能力的病症。
镇上随着第一个居民被发现兽化病再度复发时,噩耗便不断传来,抗体失效,瘟疫几乎直接横扫全城。
这种兽化病发病的症状是患者会潜意识觉得自己是野兽,并且会随着潜意识里的臆想真实增强你的行动力与破坏力,另外加上血液飞沫都是传播源,很快镇子里便成为了一片绝地。
我只能说我压根不想回忆起那段往事,那是绝对血腥黑暗的,人与人之间失去了信任,只有着最底层的欺骗与压迫。
当小镇宣布失守全员不得不撤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碎了,毕竟我心血建成的公馆在这里,我想带着加斯科因一起走,他却想留下来与镇子共存亡,或许更重要的是他的家在这里,妻子女儿在这里,他说的对,家都没了,他还能去哪儿呢?
事情的转折点就在这里,他拜托我照顾好他的妻女,他要去镇子里镇压猎杀那些得了兽化病的恶魔,遗憾的是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做好,我试图带着两人撤退出镇子,不在这里等死。”
故事讲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约尔已经能想象到故事的结局,也明白为什么加斯科因与他从朋友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
约尔本以为他能想到的结局已经够惨淡的了,没想到从鲁夫嘴里却讲出了更加离奇的故事。
“那时候我觉得他已经疯了,我只想保存他的血脉延续,所以我选择了带她俩撤离这鬼地方,我没想到的是这加斯科因居然真把小镇里所有患有兽化病的人屠戮殆尽了,就用那把他手上的利斧,然后他回家了,看到家里空无一人他发疯了,或许也确实是因为当时的心理压力过大,一时间接受不了,他便发疯地四处寻我。
当时我得知小镇里病毒已被全部消灭是很开心的,便乐呵呵带着她妻女回去跟他团聚,这家伙也没有再发疯下去了,可惨案就在一个月后发生了,那天我邀请他出来喝酒,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直接用手上藏匿在袖子里的利斧将我砍倒随后消失不见,我从医院醒来才知道这家伙当时消灭了镇子里所有的病原,他自己便成为了最强大的病原体。
一旦他兽化病发作,他就是最危险的存在,不幸的是他的妻女也被他发病时砍死在了家中,他的记忆则是发生了扭曲,他没有之后团聚的记忆,他只是认为自己在战斗结束后回到家中然后发现了妻女死在了血泊里,而我作为他的托孤者便成为了头号嫌疑人,这件事他导致受了很大的刺激,连主人格都会时不时复苏压下兽化病带来的混乱,这也是他每次见到我都要追杀我的理由。”
一边的坎特都不由感叹。
“真是个离奇诡谲的故事,说起来你竟然是受害者了。”
听故事的约尔也有些同情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了,可随即他脑海中闪过两人坐在渔女摊铺前的画面,那只异常臃肿的猪头怪人,按照他故事里的讲法,他并没有得过兽化病,可自己为什么见到的是一只猪头人?只是幻想?恐怕背后的真相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顿时对于鲁夫的可信度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家伙果然是惯犯了,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原本约尔想把昨夜由于误判了时间观察到的情况跟两人说说听听看法,此时却也没了兴致。
虽然不知晓那黄袍怪人信奉着何种邪教,又是在做什么诡异仪式,但很明显与自己无关,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没必要牵扯到更大的漩涡中去。
随着吃饭结束,两人离开,约尔躺回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戒指。
在这里,不能信任任何人,只能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