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宸沉默片刻，有些僵硬地安慰自己的皇兄，“哭也没有用。”
并没有准备哭的皇帝，......以为裴熙宸在讽刺自己。
冷飕飕看他两眼。
裴熙宸皱眉，“大师兄不久就来京了。”
皇帝的眼中有了一丝光亮，叶寒舟，小神医，把云国老皇帝从生死线上救回来。
裴熙宸报告完消息，准备回府陪自己的王妃。
大太监突然来报，“陛下，太后娘娘醒了。”
两人迅速抬眼，皇帝抬步向外走。
裴熙宸被想跟着去看看，皇帝拦住他：“你别去了。”
“孤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皇后的病还要从她身上下手。”
裴熙宸点头，离开皇宫。
就多留那个毒妇活几日。
皇帝脚步很快，可面上一片冷色，眼底有浓浓的杀意在跳动。
漾漾初进宫，他还没有完全夺回政权，看着太后各种磋磨漾漾。他越护着，太后就越变本加厉。两人走到如今地步，太后功不可没。
寿康宫中一股浓浓的药味，皇帝敛眉，换上担忧的面容。
太后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一位病重很久的普通老妇人，病弱不堪。
她看见皇帝，立刻露出痛苦又怨恨的神色，声音沙哑难听，“皇帝，裴熙宸行刺哀家，他要杀了哀家。”
皇帝靠近床边，袖子就被太后拉住。
还有力气告状，暂时死不了。
“母后，孤已经把他关到刑部大牢了，等拿回玄甲军，就任您处置。”
太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哀家就知道皇帝不会让哀家寒心。”
“裴熙宸狼子野心，绝不能再留。”
皇帝配合着点头。
待太后又说了几句，皇帝道：“母后，皇后晕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太后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怎会如此？可查清楚是谁下的手？”
皇帝摇摇头，只说：“没有头绪。”
太后看出他面上的担忧，安慰道：“皇后吉人自有天相。”
得到沉默的回应后，又忍不住劝道：“皇后无子，如今生死不明。”
“国不可一日无后，皇儿要早做打算。”
皇帝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母后觉得谁合适呢？”
太后思索片刻，道：“你向来喜爱德妃，此次便随了你的心意吧。”
皇帝手指紧扣手心，她倒是句句为自己考虑，像是一个关爱孩子的母亲。
皇后还没死，就劝自己另立他人。
“母后，朕与皇后虽然没有多少情谊，但没有换皇后的心思，母后可有办法救救皇后？”
太后眼皮一跳，对上皇帝的眼睛。
面上无波，“皇儿，哀家不是御医，只能替皇后祈福。”
皇帝失去所有的耐心，向前一步，指尖因用力攥着泛着白意，“母后，若孤的皇后有什么事，孤就让德妃陪葬。”
太后瞪大眼睛，看向突然变脸的皇帝。
“皇帝，弑杀是大忌。”
皇帝缓缓勾起一个笑容，本来想着太后看自己不在意皇后，说不定能套出解药。
果然是异想天开了，他演了这么多年，太后仍容不下自己的皇后。
“若孤拿不到解药，就送宗家所有人去下面等您。”
太后已然变色，怒气充斥，“逆子，你忘记是谁保你上位。哀家抚育你长大，送你登上至高的位置，你就是这样报答哀家的吗？”
皇帝不语，事实上，若没有太后，他会更早成为一位真正的皇帝。
父皇早就安排好辅政大臣，又留下玄甲军，足够保自己兵不血刃的上位。
太后眼中充斥不可置信，皇帝一向顺着她，这些年只在裴熙宸的事情上跟自己唱反调。
“皇帝，宗家一心为国，你不能这么做。”
“母后，孤的皇后也一心维系后宫和谐，你怎么就能给她下毒呢？”
他演的太好了，太后一直以为两人的感情早就在人来人往又冰冷的后宫中消磨殆尽。
原来他一直都爱着皇后。
太后有些痴狂，她笑骂道：“又是一个痴情种，不愧是先帝的血脉。”
“怎么，你也要学他为一个女人去死吗？”
皇帝眼底浮起黑色的漩涡，“您好好想想，宗家的人还在刑部大牢等您救他们呢。”
太后：“裴熙宸呢？”
皇帝：“若太后愿意交出解药，裴熙宸随你处置。”
皇帝说完，转身离开寿康宫。
寿康宫中的宫女都是新面孔，她们对躺在床上，已然垂老又失去圣心的太后没有多余的尊敬。
一个个只管做事，对太后的怒骂和吼叫充耳不闻。
太后无力地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上方，似乎看见先帝搂着宸妃的模样。
先帝的爱从来不隐藏，他的偏爱明晃晃，宸妃红个眼眶，他都要处死某个出言不逊的后妃。
“宸”之一字向来只有帝王担得起，他偏偏给一个普通的妃子。在几十宫妃面前演尽皇帝的深情，可皇帝怎么可以钟情一人呢。
看来他的儿子得到教训，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学会立靶子转移视线。
可终究失去皇后的心。
太后大笑，一个个，为了女人不顾一切，她就要送她们去死。
——
林非夜最近接连进宫，林夫人惴惴不安。
这日，林非夜回到林府。
林夫人拉住儿子的手，轻声问道：“非夜，又去看皇后娘娘了？”
林非夜点点头，面上浮现忧色，“母亲，皇后娘娘脸色很白，我很担心她。”
林母手忍不住瑟缩一下，母子连心。
“你很喜欢皇后娘娘吗？”
林非夜点头，“皇后娘娘待我很好，嗯，就像娘亲您一样。”
林母忍住眼泪，抱住林非夜。
“那非夜也要对皇后娘娘好。”
她的非夜，要离开她了。
林非夜感受到林母情绪，不解，但小手轻拍林母肩头。
“我知道了娘亲。我会对她和娘亲一样好的。”
暮色四合，林战和林夫人在房间。
林战看夫人频频走神，上前拉过她的手，问道：“夫人，怎么了？”
林母：“皇上是不是要认回非夜？”
她手紧紧握着林战，表露出内心的不安。
林战沉默片刻，将人抱入怀里。
林母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皇上要非夜进宫学习的时候我就知道，如今皇后娘娘病重，非夜应该在她身边尽孝。”
可她舍不得刚刚回到身边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