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玥、裴熙宸两人送走林母和林非夜。
她想起非夜那句“皇上很好，什么都肯教我。”
当今圣上确实是个明君，但君王该有的疑心、独断、收拢权势之心等也不曾缺少。
到底因为什么，令他亲自不辞辛劳培养一武将的小儿子。
一大堆阴谋在林辰玥的脑中翻腾，上一世的教训太惨痛，她信不过除裴熙宸之外的任何皇家人。
裴熙宸揽着她，看她面上的思虑，问道：“怎么？”
林辰玥看看他，犹豫一瞬，说道：“皇上过于重视非夜了。”
难道是想借林非夜之手，把林家置于更高处，最高处往往烈火烹油。
裴熙宸带着人走回屋内，“不要担心，皇兄对林家没有恶意。”
林辰玥敏锐地捕捉到信息，裴熙宸知道些什么。
思虑再三，林辰玥没有接着问下去。
转念她又问起宸妃之事，“查得如何？”
裴熙宸抱着人，头轻轻搭在夫人的肩膀上，声音有些调笑：“此事还要麻烦王妃走一趟。”
林辰玥睨他一眼，堂堂九皇叔，没个正形。
——
三日后，皇宫。
林辰玥由从梦小心翼翼扶着，在昭阳宫外等候。
夏日已至，烈焰灼灼。
林辰玥走了一身的细汗，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会儿，不想，宫女刚通报完，便请林辰玥进去。
林辰玥走进昭阳宫，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座皇后正殿。
不同于德妃那处的富丽堂皇，这里古朴大气，细细看去，各处的摆件虽不扎眼，确是珍贵的古物。
她一直以为皇后娘娘不得宠，宫里该是朴素一些。
如今看来，并不是这回事。
林辰玥走进大殿，皇后已经等在正位。
她正要下跪行礼，被皇后拦住：“你身子重。何况宸王早就说过，宸王妃同他一体，他有不跪的权利，你也一样。”
林辰玥笑笑，没再执着，坐于一旁。
这次来的借口是拜见皇后，问一些怀孕生产的注意事项。
可想起皇后接连夭折的两个孩子，林辰玥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皇后率先道：“女子怀孕总是要承担很多，你可有什么不舒服处？”
林辰玥：“前些日子总是孕吐，近日好一些。”
皇后面目平静又不失亲切：“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当初我有孕时也是吐得厉害。”
林辰玥听皇后的语气正常，可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切很是沉重。
林辰玥：“多谢娘娘挂怀。我一直在宸王府，无聊得很。想着来找娘娘说说话。”
不知皇后信不信，只听她道：“你身子重，自是要多注意。熙宸可还体贴？”
林辰玥点头：“王爷待我很好。”
皇后看着她，眼中既欣慰又有些不可见的羡慕。
“这个时期，男子的态度很影响孕妇的心情。不过熙宸一向疼爱你，只怕这次更小心了。”
林辰玥有些脸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辰玥告辞离开。最后一眼，林辰玥看见皇后盯着自己的肚子，泫然欲泣。
林辰玥走出昭阳宫，长叹一口气，这次是她的不对，惹皇后娘娘伤心了。
从梦扶着林辰玥，朝约定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处旁人极少踏足的便嬖之处，林辰玥慢慢走进，看见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
林辰玥挥手让从梦在远处等着，自己向前走去。
老嬷嬷看着林辰玥挺着孕肚朝自己走来，有些慌张，想上前搀扶一二。
林辰玥摆手，道：“那晚，还要多谢嬷嬷。”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头。
林辰玥没有时间和她寒暄，直接道：“嬷嬷，王爷安排好我来见您，我便不啰嗦。”
“当年母妃病的奇怪，您是她的贴身大宫女，可知道什么？”
老嬷嬷的嘴唇有些抖，眼睛不自觉模糊。
她一下跪在林辰玥面前，“王妃，老奴愧对宸妃娘娘。”
林辰玥皱眉，想起裴熙宸说起这位嬷嬷的态度，还是扶住人，“有什么，嬷嬷起来说。”
“嬷嬷在寿康宫当值，我们快一些。”
老嬷嬷沟壑的脸上，露出悔恨之色。
“那日，宸妃娘娘要出去转转，奴婢本来跟着，可半途被太后娘娘也是当时的皇后派人叫走。”
“宸妃娘娘心思浅，先帝吩咐一刻不能离人，奈何太后娘娘态度强硬。”
“这期间，奴婢不知发生何事，再次见到宸妃娘娘时，人便昏迷不醒。先帝大怒。”
林辰玥认真听着，矛头果然指向太后。
“后来呢，母妃不是醒了吗？”
老嬷嬷道：“宸妃娘娘醒来后拒绝开口说话，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开口。她身子越发虚弱，每日以泪洗面。”
后面的事过于沉痛。
林辰玥转而问道：“当时那妃子肚子里，果真是先帝的血脉。”
嬷嬷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宸妃娘娘仿佛认定了这件事，先帝整日陪着，但始终没有否认这件事。”
“奴婢只浅浅听到，先帝曾说...下药，之词。奴婢斗胆猜测，先帝怕是被暗算了。”
能在皇宫暗算先帝，又派人支走宫女引宸妃亲眼看见旁人为先帝生孩子，林辰玥想不出其他人。
她最后问道：“可您怎么到了寿康宫？”太后应该恨透宸宫之人。
“熙宸一直认为您背叛了母妃。”
嬷嬷身子有些抖，最后颤着声音道：“王妃，奴婢去太后身边是先帝的意思。”
林辰玥敛眉。
再问，嬷嬷便说不知道，林辰玥放人离开。
她扶着从梦的手走在宫道上，百思不得其解。
依先帝对宸妃的在乎，一定会深查，太后手段并不高明，先帝不可能没有怀疑。
难道是太后母家势大？先帝一时不能动她？
虽有嬷嬷的证词，但并没有把太后压死的证据，何况太后抚育皇帝有恩，皇帝不会因为这种往事动太后。
林辰玥越想心越凉。
回到宸王府，将嬷嬷的话如实相告。
裴熙宸身上暗色涌动。
两人早有猜测，如今真相就在眼前。
林辰玥不得不劝裴熙宸：“熙宸，皇上不会同意你动太后的。”
太后背后的家族也不是省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