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合作了很多年,起初林舒然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白无常将她这里当成了人间的一个临时站点,她也见识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渐渐锻炼出了强大的内心。以至于后来遇到奇怪的小猫阿月,龙珠大人突然能自由跳动,她都能淡定面对。
她与白无常的情谊,虽说是合作关系,但慢慢的就像是共患难的兄弟。虽然她表面总是对白无常很恭敬,那都是每次闯祸时下意识的习惯。白无常无条件的对她好,以至于后来遇到云川动心时,她都会想白无常会不会难过。
“终于有人能接手你了,我也挺高兴的。”有次他们相约一起去喝酒,没有其他人,连云川都被留在了店里守店。
“白大哥,你给我讲讲你在地府的事儿呗,我很早就想问了,你怎么会当上鬼差的?”
“都好几千年的事了说来干嘛?”白无常脸上有微微的不自在。
“就当闲聊,反正没事做。”
云川跟她说,白无常之所以要做鬼差,是为了找一个人。可后来他慢慢的忘了这个人,一心当自己的鬼差。真老套的剧情,她当时想。所谓的情啊爱的,哪经得起上千年的时光考量。后来又想起蓝林,尴尬地笑了笑,当然,也有经得起考量的。她那时就想帮白无常找到那个人,她知道白无常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想再提起,将记忆封锁进角落里,自欺欺人罢了。
也许寻找的结果是悲剧,但那何尝不是另一种喜剧。完成一个心愿,然后抛开过去。而不是一直放在心底,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品尝。可她想了很久,又觉得白无常几千年来的独自奔波,或许需要这样的一段记忆来支撑自己。所以她不敢擅自行动,想让白无常自己说出来。
“我其实都要忘了我是怎么当上鬼差的了。”白无常笑了笑,“我还以为我生来就是鬼差,但直觉告诉我不是。”
“白大哥……”
“我应该是为了找一个人。这理由很搞笑,你经常接塔罗占卜委托,这种案子是不是很多?”
“都说缘分天注定,有时候的确有老天的安排,但更多时候是自己的安排。”林舒然想了想,“就好像人,小时候的经历决定了他的性格,成长中的性格决定了他前行的方向。他遇到的一些人决定了他将来的伴侣,即使真的有老天那么大的命中注定,也左右不了性格中固有的合适或者不合适的生活。”
“呵呵,你这话说得有点意思。即使有老天那么大的命中注定,不合适依然不能在一起。”
“是这个道理。白大哥,如果你想找这个人,我来帮你。不是说找了之后要怎样,就是一段告别,不要再放在心里,继续往前走。”林舒然顿了顿,“如果你不想,我们就纯当聊天。”
“原来是想帮我。”白无常喝了口啤酒,“能请我喝杯好点儿的不,我已经喝了好长时间啤酒了,你们人间的啤酒质量参差不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定性。”
“你去西方也许能遇到。”
“不要,会被打的。”
“那么严重?”林舒然不明白,虽然不在一个体系里,但大家好歹都同属异类,应该惺惺相惜才对。
“林舒然,你一直就是烂好心,才给自己惹这么多麻烦。”
“其实还好,我知道一直有你们护着我。”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也不是普通人。”
当然……有。她没有说出口,她没有什么前世的记忆,但经过那么多,也会猜测自己前世估计很了不得,但一定也坏了规矩,才会成为各种麻烦不断的普通人。突然她脑子一转,想到了一种可能,“白……白大哥,你要找的人不会就是……”我?
“你想得美,就你那蠢样,我几千年前眼睛被屎糊了也看不上你!”
“我去……”林舒然扔下酒杯扑上去狠命砸他,她刚才觉得他们有关系一定是错觉,这白痴的样子就算再过千八百年,也不会是她的菜!
云川无奈地在窗外看着笑闹在一起的两个人,他比白无常更晚认识林舒然,也早嗅出了他们之间非一般的情谊,但那却不是爱情。所以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有时候真的会凌驾于爱情之上,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生死瞬间,哪会有那么恰如其分的默契。
他摇摇头,转身离开,想要不要帮白无常找到那个人,他似乎,猜到了那人在哪里。
白无常扶住林舒然,转头看了看窗外,“喂,你别操心帮我找人了,让云川也别忙活,等我想好了再找你们。”
“白大哥。”
“给云川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哼,刚才不就是想来接人吗,装什么大度。
“白大哥,你还没讲你的故事,等你想好怎么讲了一定要告诉我。反正我是要帮你找人的。”
“哼,你一向都很流氓,说什么也不听,就按自己想的做。要不是那么多人护着你……”他说不下去了,想起自己也是护着她的其中一个。
“反正我都找过那么多人了,一路接的委托都是在找人。如今丢人的太多了……”
这姑娘八成喝多了,白无常掏出手机,“来接她。”
“你们喝好了?”
“你刚才不是看见了?”
“哼,你要找的人只怕不在人间不在九重天不在魔域也不在妖界。”
“魔君大人什么时候这么闲了?”白无常冷哼一声,定了定神,“我都忘了我要找谁了。”
“唯有一个地方我是没法搜寻的。”
“三千年前害你失忆重伤的那个地方?”
“哼,那也不是你能插手的地方。”云川边说边往回走,看到酒吧门口白无常正搀着林舒然讲电话。
白无常看见他后不客气的将林舒然送到他怀里,“你说的,是圣域?”不在一个体系当然不能插手。
“我会帮你找找看。”云川接过假装喝多了的傻姑娘,无奈地笑,她以为人家白无常没有看出来?人家不过是觉得她听到这些也没多大作用。
“其实我无所谓的。”白无常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离开,边走边向后挥了挥手,“这事情让我先想想。”
有一些记忆安放得太久,他确实已经记不住了。但当初那样信誓旦旦的心情他还能体会得到,或许就像林舒然所说的,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