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高亢的尖啸,怪物跃上骸骨顶部,自上而下对陈升发起突袭。
陈升被这嗓子给吓了个激灵,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态堪堪躲过怪物的第一次袭击。
可没有时间给他喘息,第二击紧随其后。
怪物落地后压低身子,一爪割断了陈升的脚踝。
它的速度与攻击力只比普通丧尸强上一些,但依旧不是现在的陈升可以抵挡的。
更何况陈升还断了一只脚。
见陈升失去重心翻倒在地,怪物发动了终结一击,挥舞着指爪高高跃起,打算给猎物扎个透心凉。
情急关头陈升抓起地上的皮甲护在身前,挡住了企图扎穿他头颅的致命一击。
可怪物的另一只爪子也不是吃素的,轻轻一划就切开了他的腹腔。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陈升浑身颤抖,猛地一咬,崩碎了自己一颗臼齿。
怪物还在持续发力,经历了风吹雨淋的皮甲显然挡不住这股力道,已有从中间崩开的趋势。
陈升的视线飞速掠过战场,最终定格在距他一臂之遥,插在土中的一柄石剑上。
在皮甲崩断的刹那间,陈升忽然撤力,借着身子扭转的力道一肘子砸了怪物的脑袋上。
虽然他也因此被利爪削去了头盖骨,但总算是从压制中逃生了。
紧接着他一个翻滚躲过怪物的穿心一击,顺势拔出了地上的石剑。
人类之所以会被称为恐怖直立猿,就在于其装配武器后战斗力会呈几何式爆增,而这只怪物看见陈升执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似乎是被这副姿态唤醒了刻在了血脉中的恐惧。
但很快它就克服了恐惧,摩擦着利爪冲陈升低吼起来。
野生动物很少能像人类一样通过意志来克服恐惧,毕竟荒野生存的第一要素就是确保健康。
野生动物受伤后若是没有族群照料,下场往往只有一个——死亡。
所以眼下这只怪物如此执着并不是为了猎食,而是为了复仇。
陈升杀了他的孩子们,它是来复仇的。
“只许你吃我,不许我反杀,这他么是什么混账道理!”
陈升可是学生物的,素来信奉自然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法则,虽然他知道不该和原始动物斤斤计较,可心底的火气还是噌噌直冒。
将石剑格挡身前,他冲怪物勾了勾指头。
双方压低了身子,宛如蓄势待发的弓箭。
可正在这时,迷雾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升只是斜了下视线,再转回时视线中已没有怪物的踪迹。
它去哪了?
藏起来了还是逃跑了?
陈升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不知道迷雾中的来的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竟能将复仇心切的怪物都给吓跑。
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萧诚哥!”
沈如意猛然间掀开迷雾,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为了找寻陈升他几乎跑了一整天,足迹遍布整个平原。
“如意!”
见到活蹦乱跳的沈如意,陈升又惊又喜。
可当他刚想上去给这个臭小子一个熊抱时,如意却后撤一步亮出了钢爪。
“离我远点!”
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陈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重塑肉身后忘了换回萧诚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意面前展现原貌。
没办法了,这回瞒不住了。
陈升撇下石剑,一脸严肃。
“你想听听我的身世吗?”
……
……
“所以……我……我该叫你萧诚哥……还是陈升哥?”
陈升本以为听完故事的如意会有很多疑惑,不料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开心怎么叫,但在外面最好还是叫我萧诚,我的身份请你保密。”
“就连姐姐也不能告诉吗。”
“对!”陈升郑重点头。
“我答应你!”如意爽快得出人意料。
“这臭小子未免也太容易轻信他人了,也得亏遇上我,要是遇上别人只怕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陈升摸着下巴在心里吐槽。
可随着陈升对如意的了解逐渐加深,他也意识到了另一点细思恐极之处。
沈如意这么单纯,按着繁欣谨慎多疑的性格是怎么敢将他丢在自己的身边的。
“我和繁欣的交流并不多,她怎么确定我值得信赖呢?”
陈升又想起了餐厅那次未完成的拥吻,虽说是借着众人气氛烘托,他才敢走到这一步。可按着那个女人强势的性格,怎么也不会容许一个和他不熟悉的男人如此轻薄自己。
“除非她很了解我,甚至可能不是‘萧诚’而是‘陈升’……”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萧诚哥,你是在担心执法团的人吗?”
“啊……嗯!”
经由如意提醒他才想起了执法团,也不知道黑桃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得快点回到地下城!
陈升抛去脑中杂念,拍了拍屁股起身上路。
根据如意所说,他在寻找陈升时在平原的东南角发现了一道漆黑的城墙,但因其后透露着诡异而危险的气息而没敢贸然深入。
陈升决定去那座城池一探究竟。
二人徒步穿过平原,走了大约一天一夜,终于见到了如意口中那堵漆黑城墙。
透过一道一线天般的狭窄城门向内望去,依稀可见荒凉破败的城市漂浮在氤氲不散的雾气中。
明明是无风之地,陈升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如意说得没错,这儿的空气中的确飘荡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联想起之前所见:乱石平原、荒凉的古战场、被遗忘的文明,无目的利爪怪……
地下世界中处处透露着诡异。
“萧诚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我现在伤势还未恢复,要真遇到什么危险很难保护你。”
沈如意捂着伤口喘着粗气,脸色灰白。
这几天少年背着贯穿伤满世界的寻找陈升,加之滴水未进,导致伤势不但没能恢复反有加重之势。
而陈升也有他的考量。
地下世界资源匮乏根本不能支撑起一个文明的所需,他觉得城内或许有什么通道能够通往地上。
“我走前面探路。”他挥了挥手,摔下踏入城门。
可没走个几步,陈升就感觉不对劲了。
脚下的石板路松软异常,仿佛下面垫了一层棉花。
低头一瞧,发现石板路的缝隙中延伸出一小撮丧尸菌丝。
丧尸真菌都是寄生体,怎么会单独生长?
满腹狐疑的陈升俯下身,用食指勾起了松动的地砖。
眼前出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
石砖下竟然是半张腐烂的兽脸,丧尸真菌如蛆虫般在他的口鼻中穿梭蠕动。
陈升没有惊动这些丧尸真菌,又悄悄翘动另一块石砖。
果然,这些石砖下藏满了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成了白骨,有些还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