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赏你的忠诚！”老者哂笑着摇头。
忽然，他抽出拐棍中的匕首，一击扎穿了陈升的手背。
老者眼眸中倒映着火光，随着喷薄而出的杀气摇曳起舞。
他取下了一枚戒指。
眼尖的陈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玩意和查尔莫斯庄园少女的毒戒指是一个款式。
里面装着专门对付升华者的剧毒药剂X-RUM。
陈升还记得自己的手臂被腐蚀分解的情形。
被它扎中，必死无疑。
眼下横竖都是一死，他决定拼一把。
“你们果然和查尔莫斯庄园那帮人是一伙的，也难怪繁欣会让我……”
关键时刻他故意放缓语速卖了个关子，目的就是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升华者再强也不过是丧尸罢了，只要切下头颅一样会死！
眼下老者毫无防备，先把他解决了再对付青年。
这是唯一的生路。
打定主意，陈升暗中蓄力，钢刃如裁纸刀般从指尖缓缓刺出。
果不其然，老者为了听清，特意将头凑了上来。
“繁欣她说了什么？”
就是现在！
刹那间陈升眼中凶光毕露，出窍的钢爪化作一道刺目的电光，直朝着老者的咽喉奔掠而去。
可他却低估了老者的实力。
“铛！”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屋内回荡。
陈升的瞳孔在惊骇中收缩成了一个点。
对方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爪尖，稳稳地挡下了他的必杀一击。
老者扬起了嘴角，轻轻转动着手腕，钢爪就以夸张地弧度弯折了。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那双无坚不摧的钢爪就在陈升惊异的目光中拦腰折断。
“力道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只可惜脑子不太聪明。”老者冷笑着，掐住陈升的咽喉，一拳将毒戒指钉入他的体内。
“你是不是以为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可是繁欣没有告诉过你吗，Ⅴ级是升华者的分水岭，二者的差距有若萤火与皓月……”
“哦对了，差些忘了自我介绍。”
老者将陈升扔下，整理着衣冠。
“鄙人宋程章，Ⅵ级升华者，代号：黑桃。”
黑桃！
陈升闻言如梦初醒，难怪他会在老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原来老者并非药商，而是旧贵族首领，动乱与反叛的始作俑者，地下城四首领之一的黑桃。
黑桃为什么会在管道区……
陈升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他的身躯在X-RUM的侵蚀之下急速腐烂分解。
“完了！”
喃喃自语中，陈升化为一地菌丝。
……
……
预感到危机的沈如意没有按着陈升的指示留守执法团，隐约嗅到阴谋气息的他自知不是药商的对手，正打算回日光区寻求繁欣的帮助。
“快点，再快点……萧诚哥有危险！”
在萧瑟的长街上一路狂奔，眼见着离升降梯越来越近，天顶却忽然爆炸了。
断裂的升降梯伴随着大片钢材碎片从天而降，砸塌了大片民居。
灰绿色的工业污水如瓢泼大雨般从天而降。
朦胧的雨雾中，远方显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哼！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幸亏咱们早一步炸了升降梯，不然让这小鬼通风报信事情就难办了！”
“别废话了，快些处理掉回去复命！”
“得嘞！”
话音落下，长枪闪着寒光，撕开雨幕直奔沈如意而来。
少年急忙翻滚闪避，可不知为何他明明已躲过了这一击，可只是眨眼功夫长枪又出现在了眼前。
噗嗤！
长枪扎穿少年的肩膀，将之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如意原以为二人是药商的扈从，可现在看来对方仅凭一招就将自己制服。
据他所知组织中可没有这么厉害的扈从。
“你们是……”
迎面而来的长枪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
……
不知过了多久，陈升猛一睁开眼。
“我还……活着！”
陈升不知道的是，在第一次被X-RUM击中时，他虽及时砍掉了手臂，可残留体内的微量毒素依旧在侵蚀着躯体
拜它所赐，菌主进化出了一定的抗药性。
这也正是他能活下来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此次伤势依旧严重，几乎到了不可修复的状态。
此刻的他浑身腐烂分解，保存下来的部分只剩半只西瓜状的脑壳。
加之创伤面延伸而出的菌丝，他现在的造型像极了一只飘荡的水母。
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四周，他确认了自己正身处下水道中。
一旁几只丧尸正在吞吃着漂浮在污水中的浮尸。
这些丧尸进食的方式很是奇怪，仅仅掰开头颅吮几口脑髓，然后便背起尸体走进下水道深处。
它们饿得皮包骨头却没有多吃几口，甚至还有条不紊地排着队，简直是一群任劳任怨的工蚁。
“工蚁？”
陈升心想丧尸莫非还进化出了集群性，下水道深处还有“蚁后”要供养？
这也太疯狂了！
可转念一想自从来到地下城之后，所见所闻都在刷新着他的认知。
关于异化者，关于升华者，种种发现都够他写十几篇颠覆学坛的论文了。
相比之下丧尸进化出集群性这一发现，也变得没这么离谱了。
言归正传，现在的陈升可比第一次重生还要虚弱，可架不住菌主乃是丧尸真菌的天然克星。
操控着几根菌丝，只剩下半块脑壳的陈升像是蜘蛛一般攀上一只丧尸的后背，顺着脊背一路攀爬。
丧尸感觉到了陈升，丢下尸体抓挠后背，想将之挠下来。
奈何陈升动作敏捷，先其一步占据脑壳，将菌主菌丝伸入了丧尸的七窍中。
一瞬间菌主菌丝开始吞噬并改造起了丧尸的脑部结构，它们用仅剩的能量将陈升的意识移植到了丧尸体内，同时重塑了丧尸的视觉、听觉、与呼吸系统。
至此陈升就算是移花接木式复活了。
只不过这具普通丧尸实在是太弱了，干巴巴的就像是一层蒙了皮的骨架，要想重塑之前的身躯，他必须获得更多的能量。
陈升还想再接再厉吞噬几只丧尸重塑肉身，只可惜改造完丧尸躯体后，菌主真菌因能量耗尽而进入了休眠状态。
此刻的陈升陷入了螺旋困境。
想要恢复身体就必须吞噬丧尸以获得能量，可休眠的菌主菌丝却令他丧失了吞噬能力，想要唤醒菌主菌丝又需要能量……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局面。
嗷！
几只丧尸发现了离队的陈升，愤怒咆哮起来。
而啸声经过层层传递，不过多时就引来数以百计的丧尸，它们佝偻着身子聚拢过来，看样子竟要包剿陈升。
陈升无奈只得开溜。
躲进安全的角落，他喘着气平复了下心情，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后怕。
此次经历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要是黑桃再谨慎些，或是不经意间暴露菌主母体的身份，恐怕陈升已经被挫骨扬灰，永无翻身之日了。
这地下城中还真是一步一杀机，要想活下去还需谨慎再谨慎，他痛定思痛。
冷静完毕，他顺着管道一路前行，本想着逃出此地再想办法，结果却在这如迷宫般的地下水道水道中彻底迷失了方向。
顺着前方的光亮，陈升发现了一座深及百米的干枯蓄水池。
低头下望，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
在见到井底之物的一瞬间，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