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说的那个‘药商’究竟是谁？”
按下了升降梯按钮，陈升顺口问了一嘴。
“说到‘药商’就得给萧诚哥科普一下纸牌的组织架构了。”
说到这个沈如意可来了精神。
“每座地下城都有着代号为“黑红草方”的四首领，四位首领之下又有设有三骑士，每名骑士手下又有三位扈从。比如说我就原本是骑士安德烈手下的扈从之一，只因为安德烈叛变才暂时归于姐姐管辖……”
“对了，四位花色中‘黑桃’掌管行政，‘红桃’掌管立法，‘草花’掌管科技研发，而繁欣姐则是权利最大，掌管司法与裁决的‘方块’……”
难怪繁欣能有这番手段与魄力，原来是地下城四首领之一。
陈升早猜到她身份不一般，却还是大大低估了她在组织中的地位。
“而‘黑桃’手下的三骑士则分别掌管着地下城的三个区域，其中管道区区长就是‘药商’……”
说到这，沈如意神秘兮兮凑到了陈升跟前。
“黑桃是旧贵族的首领，今晚查尔莫斯庄园那些人几乎都是黑桃的亲信，姐姐一直都想抓住黑桃叛乱的把柄以此削弱旧贵族的权利，可他行事素来谨慎滴水不漏，从未露出过狐狸尾巴……”
“药商是黑桃的亲信，Ⅳ级升华者，实力在十二位骑士中也属拔尖，而管道区是个混乱又没有油水的地方，黑桃却将他最忠实的亲信派到了这儿，很难说这其中没有阴谋。”
……
……
三人坐着升降梯一路下行，可眼前的情形令陈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俯瞰管道区，整个东面都被浓烟吞没，火光窜动着将天顶烧得一片通红。
如同旅鼠迁徙，数以万计的暴徒从四面八方的小巷中涌入主街道，打砸抢烧无恶不作，叫嚷与哭闹声穿透数十公里依旧能清晰传入陈升的耳中。
他有些茫然，明明自己才离开了十几个小时，怎么管道区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暴乱？
“这是什么情况……”陈升喃喃自语。
“这应该就是药商的杰作，难怪姐姐会让咱们别去惹药商，原来‘人口削减’计划开始了。”
沈如意望着冲天的火光，沉沉叹了口气。
“人口削减计划？”
“自从姐姐变革之后管道区人口数量逐年增加，可物质与空间是有限的，为了削减人口，几个月前药商向组织递交了这份计划。”
沈如意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利用管道区难民的暴乱来削减人口吗？的确是个有效但残忍的方法。
陈升心想，用外套将沉睡的萧晴紧紧包裹。
下了升降梯后，陈升才更深切地感受到这场暴乱的可怕。
空气中弥漫着煤油气和焦糊味，玻璃碎片与砖石散落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沿街民居门窗紧闭，墙上遍布着燃烧瓶熏灼的阴影。
外面不安全，得先将萧晴送回家。
陈升打定主意，循着记忆赶回住处。
钻过几条小巷就到了萧诚家。
原本是一栋三层对户的简易小木楼，现在只剩一片残垣断壁。
废墟前，手执砍刀的暴徒们有说有笑。
他们身旁的长木棍上，如糖葫芦般串着几具焦尸。
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陈升凭着体型才勉强认出身份。
那具最胖的尸体的是房东太太、身材瘦小的是住在对门的小翠。至于那具最小，被烧得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是小翠的儿子。
这帮禽兽连小孩都不放过。
陈升捏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身后的垃圾桶竟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色紧身服的男子钻了出来。
陈升反应速度极快，那人脑袋还没伸出一半，钢爪就划了上去。
要是男子摘面罩速度再晚个半分，脑袋就要被像是切西瓜般一分为二了。
“别动手，自己人！”
陈升还以为是哪个萧诚的熟人，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先前卖给他情报的“老板”。
“你怎么到这来了？”
“额……”
老板心虚地挠了挠头。他其实是来调查萧诚身份的，只是碰巧赶上了暴乱，被癫狂的暴乱份子前截后堵，只能藏身垃圾桶委屈求存。
可就这么说出来那也太丢脸了。
老板轻咳一嗓掩饰尴尬。
“我可是为了调查这场暴乱的起因而来的，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汇聚于一点……”
老板指向陈升。
“因为你杀了王忠义捣毁人皮作坊，现在整个管道东区群龙无首，所以那些大大小小的帮派才会打着为王忠义复仇的旗号打砸抢烧，现在还有个叫‘药商’的家伙在高价悬赏你的脑袋……”
陈升闻言并未感到惊讶，这些暴徒若是没有一个目标就不会闹腾太久，药商只有给他们找个借口，找个悬赏目标，才会对计划更有利。
可令陈升感到不爽的是药商竟将枪口对准了自己，还害得萧诚的邻里惨遭杀害。
再这么闹下去恐怕连执法团和萧晴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了。
“虽然繁欣让我不要去招惹他，但眼下看来还是得找药商谈一谈。”
陈升盘算着，打算先将怀中的小姑娘安置妥当再去会会药商。
他将计划告知沈如意，少年也表示赞同。
“虽说药商代表着旧贵族一派，但说到底还是纸牌组织的，只要搬出姐姐的名号来，对方多少得给点面子吧。”
带上老板，陈升一行人向着执法团基地进发。
可没走上几公里，他门就在街口遇上执法团。
只可惜这帮壮汉不是在巡逻，也不是在扫荡暴徒，而是被成千上万的暴徒推搡着，被五花大绑地绑在长杆顶端。
而其中就有陈升刚认的大侄子，周大宝。
暴徒们将劈开的桌椅板凳堆在他们的脚下，淋上汽油，在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声中围着猎物起舞狂欢。
暴徒们竟然要用女巫之刑来处置执法团。
萧晴被聒噪的暴徒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睁开眼就看见了眼前残忍的一幕。
“这是执法团的叔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执法团的叔叔们……”
小姑娘咬着嘴唇，眼见着就要哭声出来，陈升眼疾手快捂住了嘴，揉了揉她的脸蛋。
“小晴别哭！等下哥哥会变法术救出执法团的叔叔们，但是需要小晴配合。”
“怎么配合呀！”闻言萧晴果然止住了哭闹。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就可以，但是过程中无论听见什么声响都不能睁开眼，要是睁眼法术就不灵了，执法团叔叔们也会有危险。”
“小晴一定不睁眼！”
小姑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确认萧晴闭上眼后，陈升将她托付给了沈如意。
老板在一旁听得格外认真。
“他这是不想让妹妹发现自己的身份呀，妹妹是人类，哥哥却是升华者，这也太诡异了！”
老板揪着下巴上几撇胡子，对陈升的身份愈发感兴趣起来。
“喂！小朋友你知道萧诚究竟什么来头。”
见沈如意年龄不大，老板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不想如意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无可奉告！”
“还无～可～奉～告……不说就不说，瞧把你能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老板撅起臭脸。
其实如意也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但与老板不同的是他将陈升当成了伙伴。
“萧诚哥不说一定有他的苦衷，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告诉我的吧。”
如意这么安慰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