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芙蓉不想招惹何楠生一行,可她的想法,并不真正代表了王满的想法。
王满向何楠生走了两步,何八儿和何九儿立即抽刀拦住了,王满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了。
何楠生摆了摆手,何八儿和何九儿这才让开,王满讪讪的走到何楠生面前,深施一礼道:“不才末学新进举子姓王名满,请问兄台贵姓高名,在哪儿高就?说不得咱们会有桑梓之情、同窗之谊。”
何楠生轻眯了眼,沉吟道:“你我肯定不会有桑梓之情、同窗之谊。何某是京城人士,读的是国子监,公子听口音是江北府临安县一带的吧?”
何楠生完全一副我们不会熟、我们两个世界的降维打击模样。
王满果然被打击到了,顿时表情及动作都拘谨起来,讪然道:“公子在国子监读书,有机会聆听帝师教诲,果然非同凡响。”
何楠生以为王满不会再说什么了,结果他低估了王满的抗打击能力和死皮赖脸的程度。
王满嘴角上扬,竟然又笑了,再次对何楠生施礼道:“何兄竟然能辨别出王某是江北临安县口间,莫不是何兄去过柳河县?末学正是柳河县人士。”
何楠生心中低哼,果然是你,王满,还真是冤家路窄。
既然遇到了,那自己就不客气了。
何楠生的眼光,赤果果的打量着王满,身形不高,比自己欣长的身型矮一些;身材瘦弱,比自己虬实的身姿差了一些;皮肤黝黑,比自己白晰的皮肤差了一些……”
何楠生分外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个柴小桃,眼光不会差到这种程度吧?这样猥琐的王满,和他身边这个穿的像花孔雀一样的女人是绝配才对。
“私奔之事”一定是以讹传讹的闲话,一定是。
何楠生收回了目光,冷淡答道:“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没去过。”
何楠生冷声冷气的对店小二道:“还不带我们去房间?”
小二儿忙不迭答应着。
何十六则在后面提醒道:“少爷,张县令还在等着您赴宴呢。”
何楠生眼色轻眯,突然转头,对王满道:“王兄,清远县张大人设宴,你,想一起赴宴不?”
王满顿时眼中闪过一抹狂喜,表面却故作镇定:“那王某就却之不恭了。”
何楠生嘴角上扬,对何十五道:“十五,你们几个,帮王兄和王夫人腾出一间甲字号房,待王兄安顿好了,即刻出发去赴张大人的宴。”
王满张嘴想要说两间,见何楠生已经迈步往楼上走了,对崔芙蓉道:“芙蓉,你看,我与何兄有话要聊,要不、委屈你住丙字号房?”
崔芙蓉眼现狐疑:“满郎,你们要赴的宴是清远县张县令设的宴,但你不是回江北府清远县吗?清远县怎么会有两个县令?”
王满脸色一僵,偷眼看向何楠生等人,发现众人没有看他,这才轻舒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崔芙蓉道:“芙蓉,你是在猜忌我吗?吏部答应将我派回江北府清远县不假,但年后文书才能发放,我急着带你回家成亲,兴许吏部发生了什么变故,但留在江北府下辖的县肯定不会再出差错了。”
崔芙蓉一脸愧疚,“是芙蓉的错,满郎切莫往心里去。满郎快去甲字号房歇息去吧,我在丙字号房没问题。”
王满点了点头:“芙蓉,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回乡后,我立马娶你过门。”
王满走上楼梯,崔芙蓉所看不见之处,王满一脸厌恶,连被扯的袖口都厌恶的甩了甩。
王满的房间,与何楠生的房间相邻,这让王满更加心花怒放,这人在国子监读过书,就算不是皇亲国戚,也得有强大背景,自己说不定可以依靠他来实现飞黄腾达的目的。
王满正憧憬着未来,门扉被叩响。
开了门,是崔芙蓉,手里拿着一套锦华缎书生袍。
崔芙蓉温润一笑:“满郎,这套衣裳,本来是想你带我回家时穿的,既然赴的是官宴,满郎今晚就穿上吧。”
衣裳作工考究,刺绣精湛,还配了镶嵌玉石的腰带,穿上它,立马就变成了富家子弟。
王满欣喜的摸摩着腰带,颇为感慨:“得芙蓉佳妇,吾三生有幸。”
崔芙蓉听了,本来张扬的脸,立马变得娇羞起来。
王满眉头微微皱起,在崔芙蓉抬眼的瞬间,立马又变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崔芙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塞在王满手里道:“满郎,你眼看着就要就任江北府的一县父母官,与同僚打点好关系很重要,去赴宴,可不能空着手去,置办些礼物吧。”
王满接过银票,借机划了崔芙蓉的手心一下,“还是芙蓉最善解人意,我先换衣裳。”
王满关上了门,本能的用衣裳袖子蹭了蹭拉过崔芙蓉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屑:一片红唇万人尝的婊-子,竟然也妄想做我官夫人!做梦!”
王满换上了衣裳,腰上挂了玉牌,重新束了发,反复照了照镜子,这才满意的出了屋,下了楼。
听到隔壁下楼的动静,何楠生却并不急,轻眯了眼,对何十五道:“十五,你一会儿不必跟我赴宴,好好透透这个名叫‘芙蓉’的口风,查查她为何会和王满在一起,他们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刚才为何说清远县有两个县令。”
何十五得了令出去了,何楠生又看向何八儿道:“一会儿知道怎么做了吧?”
何八儿笃定点头:“小的明白。”
又磨蹭了一会儿,何楠生这才下了楼,看到精心打扮过的王满,何楠生心中又颇多不满了,这是孔雀开屏、招蜂引蝶去怎的?
二人一起赴宴去了。
因为有何楠生在,清远县张大人那叫一个热情。
唯一的遗憾是何楠生不饮酒。
王满是和何楠生一起赴宴的,肯定不是等闲人物。
清远县的县令、县丞,外加主簿、捕头等等,轮番的开始灌王满的酒,谄媚的话一套一套都不带重样的,哪里还有文人风骨?
王满受宠若惊,浑身的汗毛都似乎在激动的嚎叫,第一次感觉,当权者,原来是这样的肆意,十年寒窗,不过只为此刻被他人的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