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袁英的离开,客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谢亭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收拾着首饰盒子。
孟知意则目送袁英进了厨房,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厨房门口,他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谢亭瞳。
“手怎么样了?”
谢亭瞳笑着把包扎着纱布的手举起来给他看:“好多了。”
听着她一如往日的熟稔语气,孟知意的心情暗暗好转。
他从果盘里拣出一个橘子,轻轻剥了皮递给谢亭瞳。
“我今天赶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们已经出院了。”
谢亭瞳接橘子的动作很自然,只孟知意去医院的事却让她觉得意外和抱歉。
“你去医院了?我们早上办理了出院,我忘记告诉你了......”
孟知意笑着摇摇头,脸上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是我该提前打个招呼,但又怕孟迟为难你。”
仿佛是为了缓解谢亭瞳的尴尬,孟知意还特地转移了话题。
“你和阿迟还好吗?”
谢亭瞳猜到孟知意这么问,大概率是看到了她和孟迟在大门口的那一幕。
顿时有些脸热:“你都看到了......”
“真替你高兴!”孟知意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先前我一直担心你受委屈,私心作祟就帮你出了主意,可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阿迟。”
“现在你们能走到一起,我心里的负罪感总算少了许多。”
谢亭瞳听到这番话,心里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认识孟知意以来,他就一直在帮她。
最初只是出于看不下去的同情,给了她简单的建议。
之后的每一次,则全是因为她的主动求助。
当初孟知意发现了她和孟迟的关系时,也曾开口劝阻,可她不但听不进去,反而指责他没有原则。
孟知意面对亲情和职业道德的两难,果断地站到她这边。
可现在,她偷偷对孟迟动了心,甚至默许了他对她行使丈夫的一切权利。
这让她过往的反抗都成了笑话,也让孟知意里外不是人。
这么一想,谢亭瞳就对她和孟迟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莫名的羞耻。
“孟知意,对不起。”
“我以前一直以为,孟迟是一个冷漠的人,但我没想到他会为了我,做那么多......”
解释听起来像是辩解,谢亭瞳意识到之后,立马停了下来。
随后,她默默低垂下头不再去看孟知意的眼睛。
孟知意将谢亭瞳的自我厌弃尽收眼底,愤怒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缓释。
可这还不够,他悠悠然饮了一杯茶,再次真诚开口。
“亭瞳,你不用觉得抱歉,作为朋友,我了解你的为人。”
“你做出的所有选择,我都能理解。我对你的承诺也永远有效,只要你需要,我会无条件帮助你。”
孟知意的话让谢亭瞳松了一口气,但不可避免也让她心中的愧疚更盛了。
“孟知意,真幸运能和你做朋友。”
幸运?
呵!
孟知意耷拉下眼皮,掩盖住其中莫名的神色。
“在聊什么?”孟迟走下楼梯。
孟知意先一步开口:“在说亭瞳工作的事儿。”
谢亭瞳附和地点点头。
“瞳瞳把这个都告诉你了?”孟迟轻笑扬眉,语气里不乏阴阳怪气,“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孟知意笑了笑,没说话。
孟迟最看不惯他这副温良的样子,瞧了一眼便厌烦地收回了目光,径直来到谢亭瞳身旁坐下。
随着沙发的凹陷,谢亭瞳自然而然和孟迟挨在了一块儿。
受了刚才对话的影响,这会子她对孟迟的碰触,是打心底里抗拒。
仿佛为了自证,她想也没想地朝着远离孟迟的一侧挪了挪。
动作细小得微不可查,却清晰地被孟迟捕捉到了。
一瞬间,他的眉眼间就酝酿起了暴风雨。
他先是把谢亭瞳手里的橘子取出来,吃了下去。
而后才转头盯着谢亭瞳的眼睛:“怎么了?”
平淡的语气不辨喜怒,落到谢亭瞳耳朵里,却成了最威严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