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从楚风的父亲楚天阶与聂鸿鹄年轻时的相识与结义,到十年前聂鸿鹄觊觎楚家宝藏将楚家灭门的隐秘之事,再到楚风是如何成为了林家赘婿等等,事无巨细,全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在荒国的国境内,陈柳生想知道些什么,的确不是太难的事情。
“回皇上。”
老太监躬身回答道:“聂云海在宫外枯站了四个时辰,期间滴水未进,言说只求皇上给一个活命的机会。”
闻言,陈柳生沉默了下来,好一会之后才开口说道:“这聂云海倒是聪明,不过……他有没有活命的机会,我说的可不算。罢了,召他进来吧,毕竟是我的女婿,多少要提点两句。”
“是,皇上。”
老太监领命,走出寝殿,着聂云海入宫觐见。
片刻之后,寝殿内走进一年龄在二十左右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蓝色锦衣,身材高大挺拔,剑眉星目,长相俊朗,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发带微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英气。
但此时他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
只见他双眼无神,脸色发白,似乎是脱水一般双唇干涸开裂,气息也略显萎靡,从门口到殿内的几步
路缓慢而行,但脚步有些虚浮摇晃,走到软塌前的时候,下跪行礼道:“儿臣云海,拜见父皇。”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一堂堂召灵境武者,又是中品丹师,在宫外站几个时辰就能成了这副模样?拿我当傻子糊弄呢吧?”
陈柳生直接将手中茶盏朝聂云海扔了过去,冷声道:“也别叫我父皇,云裳与你虽已定亲,却还未成礼,这婚事随时可退。”
茶盏砸在他的额头,然后掉落在地,竟是应声而碎,一缕殷红鲜血在聂云海额头前渗出,然后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聂云海神色却未有半分变化,再次俯身拜下,轻声道:“皇上请息怒,云海知错。”
陈柳生脸上带着愠怒,但语气算是缓和了两分,道:“起来吧,把血擦擦,别弄脏了我的地毯。”
“是,皇上。”
聂云海起身,拿袖子擦掉额头鲜血,真元流转而过,额前鲜血渗出的趋势便已止住。
毕竟是召灵境武者,若不是有意承受,那没用多少力气的一个茶杯,真能把额头砸出血来?
“我知道你是来说什么的。”
陈柳生看着他,开口说道:“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事
我帮不了你。我虽然不了解那位林家赘婿的脾性,但,杀父杀母之仇,灭族之恨,总得要人命来填。”
说到这里,陈柳生的视线陡然冷冽下来,注视着聂云海缓缓说道:“你想要活命,来求我无用,不如把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宝藏消息就屠灭自己结义兄弟一家的父亲交出来,让楚风杀了出气,说不定你还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
聂云海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语气极其复杂悲痛,“父亲在白水城被楚风重伤逃走后就不见了踪影,我也找不到他,更不知父亲此时是生是死。”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陈柳生眼中露出一抹讥讽,淡淡说道:“要不你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连夜逃走,逃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我保证不阻拦你,如何?”
聂云海沉默着,然后忽然抬头,神情真挚而诚恳,低声道:“皇上,我自幼在国都长大,与楚风之间并不熟悉。对于家父对楚家所做的那些事也根本毫不知情。当然,父之过,子承之,乃是天地至理。而今夜前来,云海只是想求皇上能在楚风面前给我一个
说话的机会,云海想恳求楚风,既然家父已然失踪,更是生死不知,能不能……能不能就别找了。至于我家与楚家之间的种种,云海愿一力承担,纵死无悔。”
“呵呵。”
陈柳生笑了笑,没有直接拒绝,却也没有答应,只是开口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林淡墨现在是天骄榜第五,是元界所有顶尖实力争破了头也想要抢到的绝世天才,只要她开口,我这荒国的生死存亡也只在一瞬间。你来求我,却是求错人了。”
“云海只是想……”
聂云海张了张嘴,满脸痛苦,陈柳生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与陈策关系不是也挺好么?你可以去求求他,看他有没有那个面子能让楚风听你说这几句话。再或者……你去求求你师父?看丹盟能不能顶住压力保下你?”
陈柳生话音落地,空荡的寝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但聂云海眼底深处却有一抹狠厉闪过,紧接着就再次变成了痛苦和绝望,跪地深深拜下,“云海知道了,多谢皇上。”
陈柳生微微颔首,“退下吧。”
“云海告退。”
聂云海起身,向殿门外走去。
而
当他的脚刚刚踏出殿门的时候,陈柳生的声音却再次从身后传来。
“回去告诉云裳,既未成礼,便还不是夫妻,就不要终日在你那里打混了,传出去平白失了皇室体统!当然,若是她不认我这个父皇的话……我也可以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令聂云海脚步一顿,眼中再次闪过狠厉愤怒之色。
“是,云海知道了。”
聂云海回身,低头恭谨的下跪行礼,然后离去。
寝殿内,再次只剩陈柳生与老太监两人。
灯罩中的烛火轻轻跳动着,阴影映衬在陈柳生脸上,令他的神色看起来阴晴莫名。
忽然,只听陈柳生发出一声轻笑,冲老太监开口问道:“六福,你说他刚才有几次想要出手?”
老太监依旧静静的站在陈柳生身侧,闻言后微微躬身,轻声回答道:“回皇上话,奴才不知。”
“老东西,想跟你聊个天这么难?”
陈柳生笑骂道:“堂堂宫内第一高手,连这都不知道,那你还知道点什么?”
老太监赔着笑脸,恭谨谦卑道:“奴才不关心这个,自然不知。奴才只知道,他敢动手,就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