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济县,做生意被收管理费是很常见的。
草堂街上的所有商户,包括杏林中药铺在内,都是由赵华武手下一个叫彪子的混混头目负责收管理费。
而何君之前提到的老大,也正是这个彪子。
吴一水和彪子都是道上有名的混混头目,两人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吴一水收管理费,竟然收到了彪子的地盘上?
何君语气不善说道:“水哥,我们这里的管理费一直都是彪哥收的,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吴一水咧嘴一笑,语气张狂:“彪子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从今天起,草堂街的管理费由我吴一水说了算!”
“何君,既然你是彪子的小弟,我当然会特殊关照你。”
吴一水冷冷一笑:“从今往后,杏林中药铺每个月的管理费比之前多加三成!”
听到这句话,何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里是彪子的地盘,而他是彪子的小弟,吴一水竟然带人来收他的管理费?
这分明是没把彪子放在眼里!
何君眉头紧皱,沉声道:“水哥,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你要是惹怒了彪哥,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吴一水一脸狞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威胁我?”
何君冷笑道:“你信不信,只要我给彪哥打一个电话,你们铁定走不出这条街!”
若是放在以往,吴一水肯定会有所忌惮,然而此刻,他竟然一反常态的猖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何君,你也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现在就给彪子打电话,马上打!”
“你告诉他,从今往后,草堂街所有的管理费都由我吴一水来收,我倒要看看彪子敢不敢说一个‘不’字!”
何君一听,眼中泛起一抹冷色,心中暗骂一句这吴一水真是找死,然后他拨通了彪子的电话。
“喂,彪哥,吴一水带人来草堂街收管理费,你看要不要叫兄弟们过来?”
何君说完,本以为会听到彪子的暴怒声,然而听筒中却是出奇的安静。
良久,那边传来一声长叹,彪子用低沉的语气说了三个字:“让他收。”
“什么?”何君声音陡然高昂,近乎咆哮般问道:“老大,草堂街可是你的地盘,凭什么让吴一水过来收管理费?”
听筒里,彪子声音低沉,语气中透着强烈的忌惮:“赵老大得罪了大人物,被赵家除名了,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哪有闲心去管草堂街?”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何君耳边只剩下一连串的忙音。
他转头看向吴一水脸上的冷笑,内心只觉得一阵荒唐。
没错,就是荒唐!
彪子刚说的赵老大,就是赵华武无疑。
赵华武被称作永济县的地下太子爷,他的亲爹赵作涛掌控着整个永济县的地下话语权,他的叔叔赵天明更是广岭市的地下龙头!
何君想不明白,赵华武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大人物,竟然会被赵家除名!
吴一水此刻表情讥讽道:“怎么?变成哑巴了?你刚才那股嚣张劲呢?”
“何君,老子多收你家三成管理费是想给你个教训,想不到你竟然不识好歹敢跟老子做对!”
“从今天起,你家的管理费多交一倍!老子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何君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他的老大彪子因为赵华武被赵家除名已经失势,吴一水接管了草堂街,这管理费是不得不交。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法与吴一水这种大哥级别的人抗衡。
然而管理费暴涨一倍,这个负担对杏林中药铺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了,毕竟经营一家县城的小药铺又能有多少利润?
恰在此时,一道踉跄人影着急忙慌跑进药铺。
“君哥,君哥,不好了,我听说吴一水来我们草堂街收管理费了!”
来人名叫周培,是何君的发小,两人都是在这草堂街长大,一起拜了彪子为大哥。
周培喊叫着,一路跑了进来,然而当他看清吴一水带着一群社会青年正在与何君对峙的时候,他顿时傻眼了。
“君哥……”周培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吴一水冷冷一笑:“周培,你这消息还挺灵通啊?我前脚刚到草堂街,你后脚就过来报信?”
周培神色慌乱,嘴硬道:“水哥,草堂街是我们老大彪哥的地盘,你这样做岂不是很不给彪哥面子?”
吴一水此刻是嚣张至极:“面子?你去把彪子叫来,我给他面子你看他敢不敢接?”
周培明显是不知道彪子已经失势了,正要开口之际,被何君拦了下来。
只见何君皱眉说道:“水哥,我一个朋友的父亲是县里的领导,你这样乱收费,不怕被县里的人查办?”
吴一水脸色微变,他只是一个小混混头目,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得罪县里的人,何君的话顿时让他心生忌惮。
“好,老子给你个机会,你如果真能找来县里的人给你撑腰,你家的管理费以后就免了,但是如果你找不到,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培此刻一脸紧张,低声催促道:“君哥,你快点联系一下,不能让吴一水这么嚣张啊!”
何君点头笑道:“放心,我这就给我朋友打电话!”
何君所说的这个朋友是县里的高干子弟,他曾经在一个聚会上给对方敬过一杯酒,席间两人交谈甚欢。
那次之后,何君逢年过节都会带着礼物去走动,今天他被吴一水刁难,想必对方若是知道了,绝对不会撒手不管。
何君没有多说,立刻给那位高干子弟打电话,一开口就故意声音高昂:“杜少,草堂街有一帮混混收管理费,能否请您帮忙处理一下?”
那边愣了一下,问道:“何君啊,具体是怎么回事?”
何军说道:“杜少您是知道的,我家在草堂街开了一间中药铺,今天一群人闯进来收管理费,所以想问问杜少这件事能不能管一下?”
杜少沉吟了片刻,直言不讳:“不好意思啊,何君,你说的这种事不归我管,我现在比较忙,先挂了。”
不待何君说话,杜少就把电话给挂了。
何君顿时傻眼了。
怎么回事?
这两年他逢年过节都会给杜少送礼问候,就算是对他亲爹都没有这么上心过,这杜少现在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了?
何君哪里知道,他把杜少当大爷一样供着,但是在杜少眼中,又怎么会将他这种出身于底层社会的小马仔放在眼里!
何君不明原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无异于把他架在火上烤。
“君哥,怎么办?”周培低声问道。
何君一脸犯难,只能咬咬牙,再找其他关系,于是拨通了手机里另一个号码。
号码的主人是本地一位做灰色产业的大老板,身家上千万,何君之前帮对方跑腿时,特意保存了联系方式。
电话一通,他立刻说:“陈总,我是何君啊,我在草堂街这里被人收管理费……”
何君很快把吴一水收管理费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方听后,语气尴尬道:“何君啊,吴一水的背后是韩三少,韩三少那可是能和赵华武对抗的人物,你最好别得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