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有啊有啊!”
因为激动, 秋八哥的速度过快翅膀在秦队长脸上拍了响亮的一声,连忙来了个急刹车。
秦海洋揉了揉被扇的有些许刺痛的脸,哭笑不得, “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不是去派出所了?事办完了?”
秋八哥那张毛茸茸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歉意, 秦海洋看不真切, 因为小家伙很快就摇头晃脑的围着他转, “队长队长!有人选啊!”
“什么?”
秋八哥又绕着阿姨飞一圈,“接替阿姨!让爷爷来!”
听见沈秋这话,秦海洋着实是愣了下, 主要是秋八哥的爷爷太多了, 整个消防队被小八哥们喊爷爷的能有两只手。
“你哪个爷爷?”
“哎呀!”
秋八哥在空中蹬了蹬脚,“黄爷爷啦黄爷爷!”
秦海洋这才想到黄老爷子, 但更意外了, “老爷子不是番城人吗?他怎么能接班。”
秋八哥着急忙慌的八哥学舌,把黄老爷子和黄大伯的对话模仿了一遍。
然后绕着秦海洋飞:“队长队长,答应吧答应吧, 爷爷好可怜好可怜的。”
秦海洋神色不明,像是在沉思。
沈秋再接再厉:“爷爷可想我们了, 但我们不想离开消防队, 队长就把爷爷叫来消防队吧!我可以给爷爷养老送终!”
秦海洋本来还在思考,听见这话一下乐了。
“你一只八哥还懂养老送终呢。”转念想到秋八哥的聪明程度,也不是不能懂。
便点头:“你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行, 但是老爷子会同意吗?你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了?”
秦海洋和黄老爷子不认识,但从阎峰的只言片语也知道这个老人不喜欢麻烦别人。
见秋八哥一下子萎靡起来, 他还想说什么, 刺耳的铃声却忽然响彻整个消防队。
刚刚还谈笑的秦海洋转头就往车库跑。
沈秋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方才还寂静的消防队一下子就嘈杂了起来, 奔跑的踢踏声,换衣服的窸窣声,还有通讯员大声说明救援情况。
“二大桥有人聚众跳河!人数有点多指挥中心让我们去支援一中队。”
驾驶员第一个上车,紧接着是阎峰,秦海洋。
一个月的时间,小八哥们已经学会了听见铃声就往车库跑。
六小只脖子上挂着绣有消防队地址电话的小脖圈齐齐飞进了车子。
秦海洋本来想让小八哥回去的,因为他觉得跳河好像用不到八哥们。
被秋八哥叽叽喳喳的拒绝了。
反正他们从来不会在现场碍事,还经常能搭把手传话什么的,所以秦海洋没再说什么,转头问起现场情况。
车子飞快驶向二大桥,大概是因为之前火灾消防车被堵路的事传到了网上,今天的路无比畅通,一路过去就是遇到红灯都有主动让路的,五分钟就到了现场。
只是到了现场一看,大家都有些傻眼。
先前听说是聚众跳河,大家都想着最多四五个不能再多了,可能是心情不顺或者相约自杀这种,以前消防队也接过这一类警情。
但现在一眼望过去,二大桥的栏杆上密密麻麻坐着二十多个人。
一中队的人和两位民警已经在维持秩序劝导跳河的人要冷静,但比起自杀的人,来了一个班的消防员显然有些人手不够。
难怪要让他们支援。
秦海洋严肃着脸靠近询问一中队队长,“怎么回事,这些人……”
秦海洋看向他们身上还带着泥土灰尘的衣服,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一中队长和秦海洋非常熟悉,见状也知道他猜到了,叹着气点头:“没错,是农民工讨薪。”
秦海洋又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另一方呢?”
“没来,消防和警察都打了电话,要么说老板在开会,要么就是不接电话。”
沈秋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看着坐在栏杆上面如死灰的工人们,想了想扑棱棱翅膀飞了过去。
秦海洋瞄了他一眼没在意,而是赶紧联系承包方。
像是这种用自杀讨薪的情况消防队也见过不少,往往农民工都是不愿意去死的,毕竟大多数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还有老人孩子,顶梁柱死了家里人怎么办。
所以只要承包方把钱给了就能皆大欢喜。
但这次的承包方油盐不进,一开始助理还接电话,等没多久直接电话不接,最后甚至直接关机。
秦海洋气的脑门突突的跳,看向栏杆上比较激动的一个人。
巡逻民警靠过来跟他介绍,“那工人叫赵二柱,周围的工人基本都是被他拉到现在这个承包地工作的,所以他现在情况最糟糕。”
拉朋友一起工作,本来是好心是帮忙,可遇到一个不靠谱的承包方,现在不只是他自己没法拿钱回去养家,还会害怕朋友兄弟跟他落入一个田地。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能怪承包方,可往往负责把大家拉入伙,负责讨薪的那个人都要背负比其他人更重的心理负担。
这是秦海洋长久以来得出的经验。
而此时,这些工人们的神情都不是很好,要么劝下来,要么把承包方弄过来承诺什么时候给钱,要么……
秦海洋摇摇头,立马和一中队队长分开对工人们进行劝导。
而沈秋早就在秦海洋他们商谈的时候,瞅准目标,飞到了情绪最不稳定的工人身边。
他时不时的朝身后呵退上前的警察消防员,时不时冲着人群拿手机拍视频的人大吼:“沈国兴你要是不还钱我就是变成鬼也要缠着你一辈子!”
沈秋落他身边的栏杆上,他身后的小尾巴们也齐齐在栏杆上落下,六只小八哥齐齐歪头看着情绪激动的工人。
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小八哥分队,纷纷激动的讨论起来。
小八哥们直勾勾的眼神过于灼热,工人很快就发现他们,转头看过来。
对于现在网上爆火的八哥小分队,工人却认不出来。
他们每天都只顾着赚更多的钱养家,很少会去看网上的热搜。
更何况这个工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更是比较少上网的那一类人。
大概是被小八哥们整整齐齐的队伍怔了下,工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冲身后试图靠近的消防员大吼:“不准过来!你们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说了,只要沈国兴给钱我们就下去!”
“民兴承包公司的老板沈国兴!拖欠我们半年工资,致使工人家中有人生病无钱看医!沈国兴今天要是不把我们二十五个工友的钱结了我们就从这儿跳下去!”
阎峰和一中队的消防员试图上前一步,工人立马激动的要站起来:“不准过来!退下去!你们最好不要轻易动我,就算你们能救得下我,能救下我的工友吗!”
集体讨薪就是这一点让消防员束手无措,人太多,总有照顾不到的,万一有一点不对,这个救下其他的却跳了。
阎峰看了看站在赵二柱身边的沈秋,悄悄打了个手势,让他想办法安抚住赵二柱的情绪。
秋八哥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虽然阎峰并不能从那双金色的圆眼睛里看出这种人性化情绪来。
秋八哥朝着赵二柱又靠近了一些,“你好,我叫球球,你叫什么呀。”
忽然响起的电子音把赵二柱吓了一跳,他低头看见面前的小八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你在说话?”
“对呀对呀!我在跟你说话呢!”
赵二柱第一次见说话这么顺溜的鸟,不可思议的同时,犹豫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二柱叔!你要跳河吗!”他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反正赵二柱的年纪当他叔也合适,一点没觉得羞耻。
赵二柱眼睛闪了闪,“是,被人逼着跳河。”
“哇,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这是犯罪诶!”
秋八哥脑袋歪歪眼睛眨眨,说出来的话可可爱爱。
赵二柱闭了闭眼,一边警惕着身后的人,一边说:“警察管不了的,那种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警察在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敷衍我们。”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大概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迫切要找一个发泄点,赵二柱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了些声嘶力竭,“他们就会敷衍我们!把工人不当人,从年前拖到年后,从年后拖到年中,我们也是有家要养的!我儿子的学费还等着我给教,我女儿的奶粉钱还等着我送回去,我媳妇儿还要去医院。”
“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我只能这样了。”
沈秋有一瞬间的哑然。
他知道有些承包方不做人,但一直没了解过,现在一听才知道这哪里是不做人,这分明是把工人往死路上逼。
他毫不怀疑,如果今天承包方的人没来,这些工人是准备用自己的死去逼承包方给钱的,到时候钱给到家人手里也算给家里了一些保障。
脑海飞快旋转,面上还保持着可可爱爱的模样。
“可是二柱叔你死了你家人怎么办?”
秋八哥在栏杆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排排坐的弟弟们面前,“我可爱我的弟弟们了,我绝对不会离开他们的,打死都不行。”
八哥弟弟们听懂了大哥的话,啾啾的飞起来挨个跟大哥贴贴:“我也爱大哥!我也爱大哥!”
“大哥最爱鸡蛋了!”
“大哥大哥亲亲!”
沈秋嫌弃的推开蚯蚓满是蚯蚓味的嘴巴,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赵二柱。
“只要我不离开他们,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如果我走了,弟弟们没有我聪明,没有我能打,肯定会被欺负的,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呀!”
小八哥的脑袋晃来晃去的说着他们差点就被坏人抓去关在笼子里折磨,然后挺起胸膛,“多亏有我在!我带着他们离开了笼子!二柱叔你说我棒不棒!”一副没了我他们可怎么办的模样。
赵二柱还没开口,小弟们就啾啾啾的说着棒棒。
“哥哥最棒!”
也不知道鸡蛋从哪儿学来的,哥哥两个字说的是响亮又标准。
让赵二柱的耳边忽然就响起了儿子女儿曾经也欢笑着看着自己说:“爸爸最棒了。”
想到孩子,赵二柱的表情有些松动,但很快看见栏杆上和他一起坐着面色灰败的工友们,飞快摇头:“不!不止我有孩子家人!他们也有!他们有的家里比我家情况还差!如果不是我把他们拉到这个工程里,他们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用死逼着无良承包商发工资了。”
赵二柱的心里充满自责,自责愧疚还有家中急需要钱的窘境几乎将他压的喘不过气。
他看着小八哥,大概也明白这些八哥和消防有些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会说话的鸟忽然跑过来,平时鸟看见人靠近就飞走了。
赵二柱伸手挥过去,试图驱赶小八哥,但没想到刚刚还跟他说话的那只鸟忽然一下子直直的朝河面下坠。
吓的赵二柱眼皮一跳,眼睛唰的瞪大。
他只想把鸟儿赶走,并没有想让他去死,他还不至于迁怒到一只无辜的鸟儿身上。
秋八哥的忽然下坠把阎峰等人也吓的不轻,陈敬国险些就跳下去了。
但很快,他们看见即将落入水面的八哥扑棱扑棱翅膀又飞了上来。
“二柱叔,跳河的感觉好难受哦。”
赵二柱愣住。
“我之前看新闻说,跳河的人被打捞上来后浑身都泡白了,会不像人诶,到时候你家人来看见不会伤心吗?”
赵二柱被问住,他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人在水里泡着肯定会变得皱皱巴巴的,可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死相最好看的自杀方式了。
沈秋看出他有点在意这个事,又拔高声音:“而且你们跳下河后,万一尸体被水流冲走了,你们家人连你尸体都看不见,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的!”
“水里有水蛇!有吃肉的鱼,他们会啃咬你身体的!到时候面目全非就算是打捞上来……哇,好可怕哦,小孩子会做噩梦的。”
小八哥小|嘴叭叭叭,一番话顺畅的像是提前排练了无数遍。
“而且你们自杀问过你们家人了吗!我要是自杀没问弟弟们,他们一定会恨死我!”
小弟们从善如流的点头齐刷刷“恨死了恨死了!”
“万一老婆会有新丈夫,孩子会有后爸……哇喔好可怕哦。”
“好可怕好可怕!”
“你们的父母也不会像我和弟弟一样永远在一起了,他们肯定会很伤心。”
“会哭哭哦!”
“伤心死了!”
“呜呜呜哥哥不走。”
秋八哥摇头晃脑的用那张可可爱爱的脸说着残酷的话,他身后的八哥弟弟们直接变身复读机,还带自己加词的那种。
说着说着鸡蛋大概是代入自己,一下子冲到沈秋面前,嘤嘤哭泣的说着哥哥不走。
鸡蛋这一个月天天跟着帮厨阿姨看电视剧,别的不说,琼瑶阿姨的哭戏是绝对拿捏了。
嘤嘤呜呜的哭了一阵后,还嗷嗷的喊天喊地:“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哥哥不要离开我!”
其他四个的八哥哥哥们齐刷刷看他。
鸡蛋歪歪小脑袋,又从善如流的改词:“我只有你们五个哥哥了!”
“不要离开我呜呜呜!”
有点感动,但不多。
有点戏剧,且很多。
围观的群众一边担心工人,一边哭笑不得。
消防员们对视一眼,趁机劝导面色动容的工人们。
“小八哥说话虽然损了点,但你们想想是不是这回事。”
“你们要是死了,你们家人怎么办,我知道钱对你们也很重要,可只要熬过去总能行的,但没了命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各位工人同志,我相信你们都舍不得家里人,万事好商量,你下来我们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阎峰在给沈秋打手势,让他再接再厉。
秋八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向周围举起的手机。
“对了二柱叔,你为啥要跳河来着,我忘了。”
小八哥看上去是真的忘了先前的话,小眼睛一片茫然。
赵二柱表情愣愣的,再次说了沈国兴拖欠工资的事。
其他工人们也纷纷附和:“我儿子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我们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麻烦各位消防同志警察同志了!”
“我们要的不多,只要把拖欠我们的工资结了,我就是给沈国兴跪下来都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沈国兴还钱!”
二十五个工人齐声喊的场面还是很惊人的,群众有人翻出沈国兴这个人的以往经历,发现他以前也有拖欠工资的情况,基本拖欠个几个月闹大才给了。
明显是个老惯犯了。
阎峰趁机开口,“你们这次闹这么大,说不定回去沈国兴就把钱送过来了,但如果就这么跳下去了,说不定他会因为怕事怕了呢?工人同志,只要命还在你肯定能看见沈国兴还钱,可如果你命没了,他就是不给钱给你妻儿子女又能怎么办呢。”
大家的话工人们其实都听在心里,能够活谁想死呢。
“可是……万一他这次还是不给呢?我们还要闹几次他才会给钱,他拖得起我们拖不起。”
眼看着赵二柱终于动摇,沈秋立马又凑过去,“二柱叔不是我说,我一只小鸟都能看出来你这次闹没闹到点子上。”
赵二柱看向他。
阎峰眼皮跳了跳,隐约有个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秋八哥那张小|嘴叭叭叭的说:“那种人要面子,还要生意!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拖欠工资他的工程还怎么开下去!”
“开不下去!开不下去!”包子在后面为大哥打call。
“我看别人都是拿横幅的,拿着横幅去他家公司门口一坐,他走哪儿就跟哪儿,他要是敢打你们你们就躺下报警!他要是驱赶你们你们就走远点举横幅。”
那边阎峰已经听到太阳穴不停蹦跳,“球球!”他厉声呵斥。
秋八哥立马飞高了点,“我都是看电视学来的!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演电视演电视!”鸡蛋也跟着给大哥打call。
阎峰气的不行,下定决心回去就让帮厨阿姨坚决不能给小八哥们看电视了!
但赵二柱却是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他面上有些犹豫:“万一他起诉我们……”
“你也起诉他们啊!我记得有,有法律援助!!!”
恰好人群居然有人举手:“我就是做律师的!我证明球球说的是对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起诉他们,法律援助不需要钱!”
秋八哥绕着他飞了一圈,“你看,法律能解决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你死了!”
眼看他陷入沉思,阎峰朝周围人一起招手,所有在后面候着的消防员齐齐飞扑上前,一把将栏杆上的人拽了下来。
有人想要激烈反抗,被赵二柱喊停。
“他们说的对,我们还有其他的路,不一定需要付出生命!”
农民工基本没读过什么书,能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换钱,只要把利害关系说明白了,再给他们出几个其他的主意他们一定能把注意力从自杀威胁这一个中挪开。
有了赵二柱的话其他人终于没再挣扎,任由消防员将他们救下。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赵二柱等人要跟警察回派出所做笔录。
刚刚在人群中举手的律师也站出来。
“这位师傅,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可以跟警察同志报警,让警察出面找那个沈国兴说说,同时走劳动仲裁。”
阎峰把赵二柱扶起来,闻言皱了皱眉,“可农民工基本不会签合同,走劳动仲裁有用吗。”他不了解这方面,有些担忧。
但律师却是经手过这方面的案子,点头:“有,只要有证据能证明就能行,平时的工牌工服,或者有照片,工友的证词都可以作为证据。不过过程不会太短,期间你们依旧可以去找沈国兴要钱,双管齐下嘛,有一个能有用就行。”
阎峰看上去有些不赞同。
律师表示理解,“ 消防员同志肯定不想他们再去闹,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但我是站在保护工人同志利益方面这么提议的。工人闹事要工资这种事层出不穷,就是因为有一定作用能给老板施压。”
说着,律师笑着看了眼飞在半空不敢下来的秋八哥:“球球先前说的还挺正确的,只要对方不是跑路还想做生意就不会把事情做绝。”
阎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工人们很快被警察带走,消防员们也整队准备回去。
人群有人不停的对着天空上盘旋的八哥拍照。
眼看着消防员都上了车小八哥还是没回去,有人开玩笑说:“球球是不是害怕自己被罚啊,居然不敢回去了。”
“嘴在前头飞,理智在后面追,球球的小脑瓜容量还是不太够啊。”
沈秋圆溜溜的眼睛瞪了眼说话的男生,在阎峰冷淡的注视下,灰溜溜的飞回了车子。
阎峰盯着站在窗户上的八哥看了眼,冷笑:“回去等着关禁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