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平静的霍东，程亚茹紧张到手心冒汗。
她希望霍东看她一眼，能看出自己希望他快离开的心情，可霍东根本不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程亚茹的心有些痛，她清楚的记着，昨晚霍东不论做什么，目光都不曾离开她一分一秒。
是自己昨晚真的伤了他的心了吗？
可自己又能怎么办？
想到这，程亚茹用力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
“霍东，你知不知道王公子是谁？你居然敢在人家头上动土，疯了吗！”眼见霍东走到众人中央，程渊扬起下巴，怒哼道。
“活该！”
霍东淡淡的回答一句，直接拉了把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混蛋，谁让你坐的！”
“不知死活的废物，这里是程家，你惹的是王公子，你还敢坐！”
程家人看得肺都快气炸了，程航更是从人群里跳出来，指着霍东怒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要不是我程家，要不是我爷爷，王公子早就把你弄死了，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霍东闻言，噗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程家？王公子？
这些所谓的家族在他眼里屁都不算。
他之所以前来，只不过是想看“戏”，顺便看看程亚茹是否真的拒绝了他。
六年的相思之情，毕竟不是一面之缘，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还有事？”霍东抬了抬眼皮，顺
手将烟灰弹在昂贵的木地板上。
程家小辈一看霍东这样子，顿时怒不可遏。
有几个脾气大的顿时就想冲上去，可却看到王洋摆摆手，示意阻止。
“有，带你去个地方。”
这时，王洋出现了，他阴恻恻的笑了两声，扬扬下巴，他身后的数名黑衣男子便朝霍东围去。
可就在几个黑衣人走到一半时，程渊弱弱的喊了一声：“王公子？”
“老爷子，你想把人留下？”王洋眯起眼睛，眼神阴冷。
程渊急忙摆手，干咳几声讪笑道：“王公子别多想，千万别多想！我怎么会阻拦呢？我只是还有几句话要说。”
“所有程家子弟给我听着，今日你们都是见证！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接近霍东，也不许任何人联系他！一旦发现违令者，驱出家族永不得还！”
话虽然对大家说的，可全程盯着程亚茹，傻子也能看出这是程渊专门给她下的禁令。
在程家人的潜意识中，女性从来都是一种工具，要么联姻巩固人脉，要么推出去以解为难，总而言之，为了家族的发展，没什么不可以。
“爷爷说的对，不能和这种废物有接触！”
“茹姐应该听到了吧？你可别给家里招祸了，咱们程家，不是他这种人能结交的。想要富贵，他该重新投胎去！”
“小茹，你倒是表个态，爷爷还等着呢
！”
程家人纷纷出声附和，更有甚者直接将程亚茹从人群里推到场中，逼着她表明决心。
霍东将烟头踩灭，静静的看着程亚茹。
而程亚茹只是和霍东对视一眼，便下意识的扭转头去。
她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那眸子里的期待和悲伤，让她无法抉择。
她本以为六年来的苦难，已经让自己心硬的像块石头，就算霍东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可以像陌路人一般擦肩而过。
可在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想去伤害他，甚至害怕再失去他。
“磨磨唧唧的，选择权在你，发生的后果也在你。程亚茹你给我听清了，我王洋不是非要你不可。可你们程家嘛……”
王洋故意拖长了语音，话里话外的威胁再清楚不过。
说实话，要是这个女人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他反而不爽。
越是看到这种近乎于折磨的苦情戏，越是让眼前的两人不甘却被踩到脚下，他才会得到莫名的成就感。
程渊一看程亚茹还不回答，不由急了：“小茹，孰轻孰重，你掂不清吗！”
逼迫，压力，就像两把锤子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程亚茹的神经。
程亚茹张开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她再次抬头看了看那个渐渐模糊的身影，颤抖着点了点头。
“好！不愧是我程渊的孙女！”程
渊一拍大腿，高兴的满脸通红。
王洋笑着站起来，表情说不出的精彩：“什么人什么命，这都是注定的。别整天活在梦里，还真以为蝼蚁能吃象！”
说罢，他挥挥手，几个黑衣男子再次向霍东围去。
霍东脸色平淡，只是插在口袋里的拳头握的死紧，眸子里的悲伤越发浓郁。
“当年我不是故意消失的，那真的是个意外。”
“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为了能再见到你，为了能兑现当初的诺言，我拼了命让自己活着。”
“每一次陷入绝境时，我都会将那个发带咬在嘴里，我拼命的去想你的笑，你的哭，你的味道。我想啊，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和你结婚，白头到老。”
“我想着把最好的一切给你，我想着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现在看来，似乎这些只是我想。”
“如果你刚才说个不，那该有多好？你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成为问题的。可你却选择了放弃。”
“小茹，也许我注定不是你生命力的那个他，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幸福。从此刻起，咱俩……再不相欠，各自安好！”
霍东的声音很平静，几乎没有任何语调的起伏，但他眼睛里的悲伤，却怎么也抹不去，擦不掉。
此时的程亚茹早已哭成了泪人，只是那哭泣毫无声响。
两人像是在
完成最后的默契一般，各自将悲伤和不舍都深深埋藏。
哇的一声，程亚茹再也忍受不住哭出声来，一口红艳艳的鲜血张嘴吐出，她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然后一切归于黑寂。
“我去，茹姐这是怎么了？”
“快看看，不行就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声，打120啊！”
程亚茹吐血后晕倒，程家人立刻有些乱套，七嘴八舌的说着，都想上来帮忙。
倒不是他们有多关心她，而是就目前而言，程亚茹是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用来抵消王家怒火的筹码罢了。
可一群人只是乱了几十秒不到，突然一声狂躁的爆喝在大厅里响起：“霍东呢！我要的人呢！”
程渊一惊，看着满脸疯狂的王洋，急忙去找，可看了一圈都找不到霍东的影子。
“这王八蛋，竟然跑了！”
程渊又急又气，拖着老腿跑到王洋面前，低声告罪：“王公子，我现在就派人去找那混蛋，一定交到你手上！”
霍东消失，自己孙女又吐血晕倒，手上的筹码转眼间大减。
即便程渊是一家之主，也不得不彻底放低姿态，来逢迎对方。
王洋用鼻子哼了一声，脸色越发的阴沉：“程老爷子，你怕是还不知道情况，俊豪那条腿……是粉碎性骨折！他从今往后，是个残废！不找到霍东，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